第17章 斯德哥尔摩(17)

C面对指责,很平静。

“为什么你觉得我疯了?”

“明明是你一直在提小羊。”

“你关注他,你希望我讨厌他,因为你憎恶他身边总有别人,你希望他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C诉说的口吻平淡诡谲。利昂现在已经完全拿看待疯子的眼光在看C。他竟然完全不知道他的同伴已经悄无声息地变成了这副模样!

利昂站起来,把椅子猛地甩在一旁。

“你在说谁?你说的人是你自己吧!C,你真该好好看看你的样子,像一个疯子、变态!”

利昂火气上来了,往地上啐了一口。

“别把我往这种恶心的形容里套。”

利昂在说完后做好了和Centipede在主控室互殴的准备,并且他们有过因为蔺怀生闹过不愉快的前事,但这一次,C坐在那,甚至脸上没有显露出一点怒色。

“那就不要提他。”

C不认为自己是个疯子,他只是在以他的方式行使爱。而不爱的人庸俗,不明白在情理之中。

利昂的位置恰好正对着监控屏幕,他深吸了一口气,讽刺C说道:“如果你能够掌控他,让他完全听你的话,做你的狗,那我没有任何意见。但你现在转身看看,Centipede,你喜欢的小羊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

之前蔺怀生从一个监控屏幕内消失,现在他出现在了下一个。

他站在今早审讯室的门前,试图暴力门锁。他成功了,并且闯了进去。

C回过头,看到小羊的背影,他依旧走得很缓慢,在前行的过程中不断的犹疑与实践相互交织,他抛弃了卧室和囚禁室的两点一线,现在走出了第三条路。

蔺怀生的右手甚至还握着一把匕首。

……

伊瑟尔就留在了审讯室内。

不知道利昂是图方便,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把伊瑟尔和阿诺德分开。

在经过简单的伤口处理后,伊瑟尔的血很快止住了。当时情况看似危急,但那两刀的伤口实际上并不深,伊瑟尔现在的精神尚可。但恐怕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伊瑟尔悠悠地叹了口气。

伊瑟尔的存在和信息一直被保密地很好,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因为父亲的身份受到过超然的优渥待遇,相反,他被训练地很狡黠,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或者一只狡猾的狐狸。至于为什么和阿诺德认识,也不过是早年很偶然地在父亲身边见过这么一位联邦最年轻的上校,但没有更多的交集。

于是,领导人的儿子、联邦上校、留学青年,还有原本其他的人质,以最巧合的方式在同一个中转站被挟持。

阿诺德和伊瑟尔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保护全体五位人质的安全下制服绑匪,但两人也万万没想到,后续影响会这么严重。

当然,这并不能怪联邦在对话中表现出对他的紧张。没人知道小羊其实在假装失明,就连他和阿诺德猜到,小羊也从没有正面回应过。他们三个人,就像一个无名而隐秘的使团,有着共同且迫切的目标。小羊是喜欢兵行险着的军师。那么他呢?总该轮到他在这场角斗中排上用场了吧?

伊瑟尔百无聊赖地想。

忽然,闭着眼养神的伊瑟尔听到门开了,然后是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

伊瑟尔心中有预感是谁,正想要睁眼,他的眼睛却被温软的手掌覆盖住。

再接着,一切像在重复今早的事,小羊再一次跌坐在他的身上。伊瑟尔觉得更像是一团轻柔的云落在他怀里了,可能就此以后,他就是第一个没有登上天就敢对气象学大放厥词的狂徒了。真要命啊……软香在怀的伊瑟尔露出一点得意的困扰,要知道阿诺德临走前还向他投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目光。可那有什么办法呢?伊瑟尔觉得小羊就是完美的造物,符合他所有的关于性的幻想。

更很神奇的是,蔺怀生好似知道伊瑟尔要张口说话,于是看似是一个瞎子小羊用手掌在试探摸索,但他再次“不小心”精准地捂住了伊瑟尔的嘴巴。

伊瑟尔发出的声音便如气流一般。

“你的‘等我’就是指这会的投怀送抱吗?”

伊瑟尔坏心眼地颠倒黑白。

尽管这会他被小羊要求闭着眼,看不见,但伊瑟尔完全可以想象出蔺怀生柔和俊俏的脸一点点漫上红晕的样子,尽管是被他气的,但一定很好看。

老实说,如非必要,蔺怀生真的很不想单独接触伊瑟尔。伊瑟尔是他不擅长应付的那种类型,而且更难缠,更恶劣。

压在伊瑟尔唇上的手更施力气,显然是叫某人闭嘴。

伊瑟尔下意识抿了一下嘴唇,随即,他便发现这么做的自己仿佛是在吻小羊的掌心。睁眼不被许可,伊瑟尔就只能眼睫在颤,而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那是他想做的一次眨眼。

“不要说话。”

“我背对监控,拍不到我的表情和口型,但你正对着。”

好吧。伊瑟尔在心里遗憾地想。

然后,蔺怀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很小巧的小刀,借摸索的动作,把它塞进了伊瑟尔束紧的袖口里。

“藏好,今晚用。审讯室的门锁不坚固,你能想办法弄开吧?”

有蔺怀生的遮掩,伊瑟尔在蔺怀生的大腿用指节扣出密码。

[OK]

“知道我身高多少吗?”

[大约180?]

伊瑟尔下意识就给了答案。

“你数学好吗?”

[拿了硕士学位算不算?]相应的,伊瑟尔在蔺怀生腿上写了一个“Master“的“M”。

隐蔽的交流,轻微气息的每一句言语与隔着布料在大腿上的每一个触碰,静谧空间内,因为躲避与防备已知和未知的危险,一切都紧张和旖旎了。

伊瑟尔维持着表面上一动不动的沉睡,内心的思绪却不受控地越想越远。他甚至觉得这会两人的对话特别像被朋友介绍、约在咖啡厅第一次见面的约会青年,为了避免尴尬而说一些不重要的话题,于是解剖自己的生活与爱好,成为和对方坠入爱河的密码流。

那他和蔺怀生呢?

或许等这一切结束后,他也可以尝试地约一下小羊,但咖啡厅老套了,伊瑟尔觉得他绝对不会选在那。

“很好。”

说是夸奖,但听起来好像没那么真诚。

蔺怀生的手又往下移,这次,他摁在了伊瑟尔的喉结,确保在监控里,他从始至终看起来像一个看不见的瞎子。当然,还因为伊瑟尔太不安分了,叫他不要说话,但喉结总是滚动,非要彰显它的存在似的。

伊瑟尔感受到喉咙传来的挤压感,等同于被扼住喉咙,这对于本身属于主动侵略性格的伊瑟尔来说并不太能适应,但这会他又偏偏得听小羊的话,于是不知道是压抑还是渴望,喉结动的频率更高了,好像蔺怀生捏住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