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安玲珑流放……(第2/3页)

安侍郎连忙让下人上家中最好的茶水,张罗起来。

路家人坐在一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既然还没有走,就没有赶客的道理。来者是客,安侍郎也顾不上两家的嫌隙,请路家母子一起坐下喝杯茶。

其实路大太太已经想走了。她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留下来承受这样子的侮辱。只是路嘉怡心有不甘,人跟长在椅子上似的不愿意起身。她一个人走也不好,硬着头皮坐下来听。

提亲的过程格外的顺利,毕竟霍和王妃亲自来下聘。这等尊荣放眼整个京城有几家能有?安老太太捧着茶水喝仿佛都喝醉了,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的模样一扫连日来的颓靡,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些拒绝过琳琅的人家炫耀一番,好叫那些有眼无珠的人看清楚。当初她找他们议亲是抬举了!

霍和王妃明里暗里把安琳琅夸成一朵花。别说安老太太听得心旷神怡,就是安侍郎也在一边乐得嘴合不拢。若非有外人在,他都能当场赋诗一首。

几乎没什么疑问和不同意,这婚事就这么干脆地定下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安老太太亲自将霍和王妃送出门,回来后还故意恶心路家一下。她多此一举地当面郑重拒绝路家的求亲:“路家提到的事,怕是不行。”

路大太太差点没被安老太太这一做派给气得吐血,憋到嘴边的话说不出,脸上青青紫紫开起了染坊。

当下她也不装那等温和知礼的模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路嘉怡心中仿佛揣了块大石头,压的他透不过气。临走之前还不死心地看了一眼安琳琅,见她稳稳端坐在位置上连头都没抬,眼神瞬间就暗淡下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安家,回到暂时歇脚的住处,路嘉怡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路家大太太受了一肚子气没处撒,回院子就砸了一套茶具。

“周临川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家子阐比?”路大太太来京城的日子尚短,她每日里忙着打听各个学子的消息,又忙碌着想撇开安家,根本就没怎么了解京城的局势。

哪怕听到了昭阳公主这个名头她也没觉得周临川怎么样,甚至有些不屑。不过一个勋贵子弟,论起才学,指不定连她家子阐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心中恨恨地诅咒一番,她倒是十分克制地没把这话骂出口:“来人!去打听一下,这个周临川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且不说她打听到周家的来头以后一口气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半个屁都不敢放。就说路大太太不由琢磨起营救安玲珑的事儿。

自打打听了周家的消息,她不得不重新衡量安家的价值。一个安家自然算不上什么,但一旦安琳琅嫁去了周家,安家就跟着水涨船高。不管安琳琅本人如何厌恶庶出的长姐安玲珑,血缘关系是剪不断的。有了安侍郎和安老太太夹在其中,安琳琅无论如何都得面子上过得去。

周家竟是如此势力庞大的家族,面子上过得去,也已经是不小的帮助。毕竟外人不了解内里的龃龉,只会看准了姻亲关系。

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周家这颗大树已经不仅仅是枝繁叶茂的程度。子阐若是高中,将来还得在京城做官。那路家必然是不能跟安家闹翻的,这于官场上不利。路大太太素来是个脑筋清楚又十分狠得下心的人。一旦她捋清楚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她下决定理智得堪称冷酷。哪怕她心中极其看不上安玲珑和安家,此时也不得不重新衡量安玲珑的那个肚子。

路家说在官场颇有实力,但再有能力也使不到京城。似周家这等跺一跺脚就要引发大齐地动的大家族。他们不说得到庇佑,至少不能交恶和生出嫌隙。

……

安琳琅猜测的光环安玲珑确实有,但很可惜,对上的人周攻玉。

玉哥儿能年纪轻轻就坐稳名为周家继承人实则是掌权人位置,心计和魄力一样不缺。他从来就不是个良善的人,大家族的继承人,必要时取人性命不过是基本生存手段之一。所以杀了安玲珑对于他来说,跟杀只鸡没什么两样。

但他还记得琳琅那些古里古怪的底线和原则——即便是困境也不伤人性命的原则。他虽然不晓得安琳琅这个原则为何养成,但他不会娶触碰,至少不会当着安琳琅的面儿去触碰它。

但琳琅受过的苦,她安玲珑必须十倍百倍的尝。所以,安玲珑的案子很快断下来。

无论是安家还是路家,想尽办法都没有将一个安玲珑给保出来。

京兆尹死活不愿松口,一旦越了线还会警告他们。很快,安玲珑就被判了刑,任由谁都翻不了案。断案的结果也很干脆,流放三千里外的蛮荒之地,‘服役’十年。刑期不满,绝不允许她回归。而至于这个‘服役’是服的哪门子役?只有蛮荒之地的当地官员知晓。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说玉哥儿不愿触碰安琳琅的底线,却不代表他会轻易放过这个人。安玲珑背地里对琳琅做了何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如何还治其人之身,这些琐事就不必详尽。

安玲珑被流放的这一日,安侍郎亲自去送了。

整个安家除了安侍郎,路家大太太也派人去打点了一二。但消息传回府中,安玲珑的两个胞弟都没有去。不仅没去,态度十分避之不及,连提起安玲珑和万姨娘都一副不耻的态度。

不得不说,这件事给安老太太十分不好的感官。或许是老人家的怪异心思,她对于两个庶孙子的行为感觉到十分的不适。道理上,不去是对的。但老太太还是觉得失望。两人哪怕是偷偷去看一眼,或者给点钱财做做样子,她也不会这么失望。

安玲珑不必说,但万姨娘好歹是生养他们的人。她厌恶安玲珑和万姨娘的种种做派没错,也确实看到这两人恨不得打杀了了事,但并没有教导他们对生母的生死如此漠视,表现得如此事不关己。

旁人都可以唾弃厌恶,血亲的他们不可以如此。

“还是得尽早给你爹寻一位称职的继室才是,”安老太太心情十分低落,拉着安琳琅就嘀咕:“这两孩子心如此之硬,终究是养废了。”

安琳琅没有说话,只是拍拍老太太。

二月初的时候,已经出门赔安老太太出门相看的安琳琅收到了一封信。

是已经等得着急干脆回京的玉哥儿亲笔写的。信里毫不避讳地指责了安琳琅没良心,一声不吭跑回京城久久不归,甚至一封信都不给他寄。玉哥儿跟别人写信或许还咬文嚼字,到了安琳琅这儿全是直白的白话。当然,其中不乏他清楚写的晦涩了这丫头看不懂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