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子弹出膛的瞬间伴随着玻璃窗户破碎的声音,原本指向坂口安吾的子弹被另一颗子弹打偏。
鹿岛清站在高处，阳光折射下来，照在他身边的碎玻璃渣上,闪着点点光芒。
“太冲动了吧。”
鹿岛清眼神凛冽，看向［织田作之助］隐隐带着怒气。
［织田作之助］看向鹿岛清，有些迷惑：“你是…？”
坂口安吾眼神一暗：“这是森先生的意思？”
他消息灵通,是港口mafia里为数不多知道鹿岛清存在的人。
鹿岛清没有否认，继续扮演着他的人设——刚被唤醒的实验体，没有自我,只全身信赖着曾经熟悉的医生。
“他不能死。”
［织田作之助］抬头望着鹿岛清，没盯一会放下武器转身离开了——
“我讨厌活得没有灵魂的人偶。”
内心越发对森鸥外讨厌起来。
鹿岛清忍不住轻笑一声，在脑中对系统说：“究竟谁才是他最讨厌的样子？”
系统没有回答，鹿岛清已经把穿越者猜得七七八八。
他警告系统：“不准在我身上乱搞。”
系统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没有这种能力。”
织田作之助看到鹿岛清阻止了他的二重身之后,重新陷入发呆状态，呆呆地让他笑了出来。
呆得还怪可爱。
不过这种除了做事外就是待机状态的样子,织田作之助皱眉。
这样没点人气总让他感到不妥。
暗处察觉不对的安德烈·纪德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没有过多纠结,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早就离开了。
坂口安吾站起来,扶了扶眼镜：“多谢。”
鹿岛清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脑中和系统的对话被打断，他看着坂口安吾开口十分直白肯定：“没有我你也躲得过。”
“哪有的事。”坂口安吾笑了笑否认他说的话,依旧执意表示感谢。
织田作之助戳了戳鹿岛清，鹿岛清让织田作之助放心,他大概猜到了坂口安吾的身份不简单。
如果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敌对组织卧底,凭借鹿岛清对森鸥外的了解,估计早就被拉去填水泥或者喂鲨鱼了。
在鹿岛清接收到的设定里,在实验室期间，森鸥外都能凭借自己的聪明悄无声息地刷到了六个试验品好感的奇人。
从退休军医做到港口maifa首领之位，如果连坂口安吾的真实身份都看不穿，还让他担当这么重要的职位……森鸥外这么糊涂的话，鹿岛清真心认为他可以退位了。
坂口安吾察觉到鹿岛清的动作有些奇怪，就感觉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不见的人一样。
鹿岛清淡淡地说：“我需要一个没人第四个人在场的地方。”
一句话表明了坂口安吾的观察没有出错，或者说鹿岛清根本没有打算在他面前伪装。
坂口安吾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鹿岛清任由观察，态度大方，倒是让坂口安吾最终下定决心。
“你跟我来。”
坂口安吾活动了一下手腕，带着鹿岛清去了他的一处安全屋。
就连织田作之助也是第一次拜访坂口安吾的房子，一丝不苟的房间里东西全部摆放整齐，客厅里处处透露着坂口安吾的风格。
坂口安吾倒了三杯水：“另一个我看不见的人是织田作吧。”
鹿岛清点头：“我喜欢聪明人。”
坂口安吾接受能力良好：“果然。”
“虽然不可否认存在平行世界。”坂口安吾镜片反光，“但是那个平行时空的织田作，多少让我感觉不太对劲。”
“虽然只是一种可笑的直觉。”坂口安吾皱眉，只是他一向讲究以证据说话，暗自用异能读取了记忆也没能找到[织田作之助]不对劲的证据，让他在理性和直觉间产生了某种割裂感。
但是现在，坂口安吾选择了他的直觉。
鹿岛清坐姿笔直，他把一杯水推向了织田作之助。
坂口安吾见鹿岛清奇怪的举动，没有发出质疑，然后他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被鹿岛清推向一旁的水杯瞬间消失了，再次出现时杯子里的水已经少了一小半。
“如果我不让你集中注意，很难有人会发现这个奇怪的事情。”鹿岛清这才拿起另一杯冰水喝了一口。
“他被世界孤立了，除了我没有人能看到。”
坂口安吾心里咯噔一下：“甚至所有物品，都只能由你作为中介才能接触？”
鹿岛清点头。
“为什么？”这和坂口安吾在酒吧里听到的说法完全不同。
“为什么被孤立的是织田作。”坂口安吾看向空荡荡的前方，只能看见一团空气，如果没有鹿岛清坐在旁边，他完全想不到那个地方还有个人，甚至会把刚才突兀消失又出现的水杯当做错觉
鹿岛清看着坂口安吾依旧没有情绪波动：“没有为什么。”
“只是他的二重身凑巧从镜像世界里跑了出来而已。”
突然鹿岛清手机上接收到一条讯息打断了他的叙述。
[小清，暂时不要管织田作之助。]
鹿岛清看完消息后右眼红光闪过，一板一眼像极了一座精密仪器。
“检测到目前医生的指令已经超出我的权限范围。”他低头好似没了力气，不一会，重新抬起头：“备用方案启动。”
坂口安吾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看样子，那条消息应该是森鸥外发过来的，即使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从鹿岛清的表现来看，他好像玩脱了。
坂口安吾不觉得这是鹿岛清在他面前的特意演戏。
鹿岛清是实验品的印象早就深入人心，作为少数知道鹿岛清身份的人，包括刚才对自己直白的问话，坂口安吾都不认为鹿岛清是有这种心眼，会故意谋划的人。
鹿岛清看向他，主动说了出来：“医生的命令和我的基本任务相悖，优先级已自动下调。”
“作为歌者，帮助本体回归正常永远是第一目标。”
除此之外，他不介意给他的医生提供多余的情报带来便利，甚至在没有二重身出现时，无脑做他的刀。
但现在他的优先级得到了下调，还能让鹿岛清提供多少便利就不好说了。
森鸥外怎么会突然对鹿岛清下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命令？
不管怎样对坂口安吾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如果鹿岛清的工作是真的，那么他不希望鹿岛清对任何人献上忠诚。
鹿岛清右眼红如宝石，透亮美丽，霎然间变色的妖冶眼眸没有消失，再次给坂口安吾解释了一番二重身和镜面世界的意思。
“所以，那个自称来自平行世界的织田作，实际上只是一个碎片世界里走向偏执的冒牌货？”
坂口安吾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哪怕是继续选择当杀手的织田作之助也不可能对“卧底”这个字眼反应如此过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