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雪鸮。

旅途的下一程是座大城市。

克鲁伯斯,属于某种失传的怪异语言,翻译过来大致是欢欣愉悦的意思。所以这座城池的名字是欢悦之城。

奇异的是,这里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樱花树。如果以特征来命名的话,更像是樱之城。

城中百姓的脸上都挂着轻松愉快的笑容,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进入这座城没多久,一队士兵就将三人包围了。

这些人趾高气昂的来,抓走了希恩。

以城主府的珍贵宝物失窃,疑似外来者所盗为由。

以安凛和希恩的武力值当然可以轻松打倒他们,但对方背后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才刚一进入这座城市就跑来找麻烦,显然对方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现在敌暗我明,直接和他们正面对上并不明智。

希恩于是跟他们走了。

安凛愤怒的踢了一脚桌子,道:“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等他们抓到那个所谓的小偷?傻子也能看出来那是假话!”

鹤泽惊讶的睁大了猫猫眼:“哇!竟然能够看出来他们在说假话,对于脑子只有一根筋直来直去的安凛而言真是太不容易了!”

剑客少女气得拍桌子:“你这一根肠子拐二百九十个弯的小鬼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还不快点想办法救希恩!”

猫猫沉思片刻,眼睛一亮。

安凛期待道:“有办法了?”

鹤泽摇摇头:“好饿哦,先去吃饭吧!吃饱了再去救希恩……”

安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他气死。她忍住拔剑的冲动,跟在鹤泽后面:“你上哪去吃饭?钱全在希恩身上,不救他出来,我们连晚上住宿的钱都付不出来!”

鹤泽浑不在意的挥挥手:“安心安心,把安凛抵押在那里刷盘子不就好了。”

这番操作实在是熟悉的气人,常年受宰迫害的中也和国木田一不小心代入了进去,顿时对宰怒目而视。

中也深吸一口气,按下自己想打宰一顿解气的欲?望。

宰觉得自己委屈死了。他这回真的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要受到老父亲的牵连?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父债子偿(bushi)。

克鲁伯斯中,鹤泽带着安凛左拐右拐,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这座城中最贵的饭店。

饭店门前并没有栽种樱树。

进去之后,毫不客气的点了一桌最贵的菜。看一眼价格,如果真的要把安凛抵押在这里刷盘子的话,大概要刷到下辈子吧。

鸡贼的猫猫没让安凛看到价格,不然今天这顿饭恐怕就是猫猫的最丰盛的病号餐了。

小心眼的鹤泽显然还惦记着之前被挂起来时剑客少女故意馋他,一顿饭吃得津津有味,吃的安凛心神不宁。

吃过饭后,安凛一转头,毫不意外的发现,某个小鬼不见了。

面前笑得温和的饭店主管伸出一只手对她道:“朝日小姐,请吧。”

指的方向赫然是后厨。

所以那个小混蛋究竟是怎么说服主管让她以工抵债的?

离开饭店,已经来到城主府的鹤泽猫猫打了个喷嚏,小声嘟囔:“肯定又是笨蛋安凛在背后讲别人坏话了!”

他运用自己离家出走时学来的半生不熟的爬树技能艰难的翻过了高高的围墙,爬到了府里的一颗盛开着樱花的树上。

这里显然是城主府一个花园中,花朵们都违反季节的盛开着。

“还真是财大气粗啊。”听城中的传言,城主府的花园所有花都常年盛开着,从来没有开败的时候。

不知道要多少灵咒师才能维持这些花年年不败,不过以希恩的实力在这里应该很吃得开吧。

鹤泽轻轻抚摸着柔软的花瓣:“人类真是贪婪啊……享受着这样泼天富贵,还在希求和你一样的长久寿命呢。”

在泥土中游弋的根系轻轻波动着,搭成了稳固的台阶送他下去。

早早有仆人守在小花园外,见到他从里面出来丝毫不觉得惊讶,面无表情的在前面引路。

城主府并不复杂,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穿过一个更大的花园,他来到了一个琉璃殿堂。

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早早等在了里面。

此人金发碧眼,身材高大,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向鹤泽问好。

鹤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蓝宝石,随意的点点头。那傲慢的姿态,仿佛他才是这府里的主人。

男人没有半点被怠慢的不悦,只是看着他指尖的宝石微笑著称赞:“这就是那块[神明的心脏]?果然是让人见之难忘的美丽啊!”

鹤泽却眯起橙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如果说见之难忘,带来厄运的蓝宝石不是更加独一无二吗?对别人的东西起了歹心,可是只有小偷和强盗才会做的事情啊。”

他大方的往椅子上一靠,单手撑着下巴笑吟吟道:“雷古莱卿,你可不是一般的无礼之徒呢。”

雷古莱垂下眼帘,故作温驯的姿态道:“俗人的心思果然瞒不过殿下。不过正因为独一无二,所以才更加让人想要得到,不是吗?”

鹤泽对他的算计不感兴趣,懒懒掀了掀眼皮:“老城主暴戾恣睢,这些年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借着他的手搞这些东西,小心一不注意,掉了脑袋。”

明明是阳光明媚花团锦簇的殿堂中,此时却充斥着冰冷刺骨的森寒杀意。

雷古莱突然问了一句:“殿下,您那么在意那个不祥之人,那两人是您的朋友吗?”

鹤泽露出诧异的表情,他很惊讶的看了一眼雷古莱,仿佛他说出了什么好笑的话,挑了挑眉才道:“你在说笑吗雷古莱卿,那怎么可能?你才是我的朋友啊!”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让观者都生起毛骨悚然之感。

“你想要坐上城主的位子,我想让城主换个人,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雷古莱笑了笑,退后半步垂下头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作为父亲的养子尚且艰难,下人们和城中的百姓就更不必说了。如果不让父亲渐渐虚弱下来,大家都活不成。”

他抬起头,原本的绿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片红色:“我只是想活着罢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这副形象让人有些惊讶,所有幼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旁边的费奥多尔。

之前还有些不明显,但现在那双红眼睛搭上这个身形,就有些像那个多次搞事的面具人了。

鹤泽从椅子上跳下来,抽出旁边酒柜里一瓶昂贵的红酒倒进杯中。

他的脸上重新出现了最开始那种充满包容慈悲的怜悯笑容。

“活着多好啊,谁不想长长久久的活着呢?”

男人并不接话,拿走了桌上的另一杯酒,摇晃着,目光虚无的凝视着酒杯上闪烁着的红光:“殿下啊,我们来打个赌吧,就赌你的性命和我的谋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