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3 新婚夜

叶氏的财力状况岌岌可危,在叶明城的多番催促下,两家很快就定下了大婚的时间。

只是这联姻实在不大光彩,对鹤家来说又是个不怎么受人重视的私生子的婚事,鹤老爷子本来说办一下,却被鹤爵自己拒绝了。

他知道这次的联姻被鹤家人所不耻,背地里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不少,那些人的眼光和看法他并不在意,只是不想特意做一场戏配合他们演出罢了。

鹤老爷子让他娶,他就娶。

至于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用,他都不放在心上。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娶回家一个花瓶罢了,不影响他以后的分毫计划。

大婚当天,叶氏因为资金链断掉已经搁置快两月的项目就轰轰烈烈的重新启动了,鹤氏一举成了叶氏的大股东,鹤老爷子高兴,还特意给了鹤爵一部分股份做奖励。

虽然股份不多,可也够鹤家一些看不惯鹤爵的人眼红许久了。

鹤爵当天还去参加了庆功宴,晚上喝了不少酒,要不是家里人打电话催他回去,他几乎都忘了这天是他跟叶家小少爷的婚礼。

被助理扶着坐进车里,鹤爵拉开领带透气。

助理小陈回头问他:“爵少爷,家里来了好几次电话,说是叶家的小少爷已经在宅子里等很久了,咱们回去吗?”

鹤爵手指捏着额角,听到他说那个叶家的小少爷,冷笑一声:“回,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不回怎么行。”

助理点点头发动了车子,鹤爵扭头看向窗外,一片灯红酒绿的奢靡。

想起宅子里他一会要见的人,脑海里又浮现出跟宋琰之前的那番谈话,心里的烦闷便又多添了几分。

他并不是个有处.子情结的人,毕竟以前他自己也有过跟人交往的经验。

只是好巧不巧这个叶家小少爷的对象偏偏是宋琰,宋琰这小子算得上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还能说得出两句真心话的朋友,一想到自己娶进门的人是宋琰曾经的小相好,他心里的那股别扭劲就怎么也缓不过来。

说到底还是造化弄人,今天这个局面,郁闷的又何止他,看那天晚上宋琰的表现,也像是动了感情的,恐怕最近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至于这个叶家小少爷,年纪不大,背负的责任可不小,突然被自己的父亲当做工具一样送给了别人,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一路思绪烦扰,回到宅邸时已经快到午夜了。

刚进客厅吴妈就脚步匆匆的迎了上来:“我的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再晚半个钟这新婚夜可就都错过了。”

鹤爵闻言抬腕看一眼时间,问道:“人呢?”

吴妈抬手指指:“送楼上了,一直在上面等着,半天都不见有什么动静。”

鹤爵点点头,刚要上楼,看旁边的吴妈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停下脚步回头问她:“怎么?”

吴妈握着手,嘴巴张开,又慢慢合上,脸上神色怪异,最终还是摇头叹了口气:“爵少爷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现在也不好说什么,您还是赶紧上去吧。”

看她这反应,好像叶家送来的不是他们家的小少爷,反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物一样。

难不成这叶家小少爷长相丑陋,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应该不可能,毕竟是宋琰看上的人,那小子不是一般的颜控,能入他眼的人,首先在相貌上就不会过不了关。

既然如此,为什么吴妈还会有这样古怪的态度。

鹤爵没有多问,心里倒是对这个小少爷的兴趣又多了几分。

去了二楼,径直走向主卧的方向,门竟然没关,虚虚掩着一条缝,像是刻意在等什么人回来一样。

走廊全都铺着地毯,即使鹤爵穿着皮鞋,走路时也没有发出半分动静。

也正因此,房间里的人才毫无所觉,甚至在他推门进去时也只看到一个坐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清瘦背影。

他正仰头看着什么,巴巴看的认真,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进了房间。

鹤爵沉默片刻,在后面轻声咳了一下。

那人听到了动静,身体似乎僵了僵,好一会才慢慢转过来。

房间明亮的光线下,鹤爵便清楚的看到了这个叶家少爷的样子。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正装,胸前还别着一朵玫瑰,应该是特意为大婚准备的衣服。

西装是软玉一样细腻的白,胸口的玫瑰火红艳丽,衬着他苍白的好像快要透明的肤色,看起来纤细孱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从这里吹走。

瘦归瘦,但是这张脸又实在好看,鹤爵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但没有哪一个能像这个人这样美而不浊,从头到脚不染纤尘的干净,一双清澈的黑眸更是纯洁的能洗涤人的心灵。

鹤爵甚至觉得,自己这样满身污秽的人,都不配多看这双眼睛一秒。

奇怪的是他束在脑后的一头乌发,几乎长到腰际,本来就长着这样的一张脸,头发还留的如此长,一眼看过去倒真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妩媚又漂亮。

或许是他看的太认真了,视线火热赤.裸,床上的人不好意思的动了一下,鹤爵便立刻回过神,抬手咳了一下,又向前走了两步。

不能被这小少爷的长相迷惑,得先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靠近,高大的身体带着一身的气势,床上的人便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一双眼睛懵懂无辜的看着他。

鹤爵停下来,低声开口:“你是谁?”

小少爷坐起来,乖乖回答他:“叶雪理。”

声音也脆生生的,像是清溪撞击卵石,干净清悦。

叶雪理?之前宋琰跟他讲过叶家小少爷的名字,好像不是叫这个。

眼前这人不管怎么看,都跟宋琰之前描述的完全不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是他想事情时神情太过严肃,床上的人看着他,又害怕的往后挪了挪。

鹤爵愣愣,纵是有满肚子的疑问和不悦,对着这样的小家伙,他也实在是发作不来,叹口气,尽量放柔声音问他:“他们就这么把你送来了?你成年了吗?”

“成年?”

鹤爵耐心又问:“今年几岁了。”

这个问题叶雪理听懂了,仰着脸回答他:“敛敛说,我今年十九岁了。”

十九,虽说看着是稚嫩了些,但到底是成年了,鹤爵头疼的揉揉额角,看着他说:“你先从床上下来。”

叶雪理眨眨眼睛,倒也听话,按着床褥爬下来,赤着脚,脚心陷进柔软的地毯里,深色的暗红里透着一抹冷白,有些晃眼。

鹤爵不禁皱眉:“怎么不穿鞋?”

他的声音很冷,刚一出声叶雪理就吓得瑟缩一下身体,两只手背在身后,咬着嘴唇:“不,不舒服。”

穿鞋还会觉得不舒服,鹤爵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奇怪的是,对着这样一个“古怪”的小少爷,他竟也能好声好气的聊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