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揉腰

翌日, 季央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季央撑身子起来,被子滑落, 她忙用手掩住。

碧荷挑帘进来恰见那一色春光,极细白柔嫩的肌肤上沾染着绯色的印记, 她想到了冬日里落在雪地里,深陷进去的红梅。

也是这般靡丽冶艳, 让人思绪纷飞。

碧荷蓦的脸一红, 上前请安道:“世子妃醒了。”

知道季央要问什么, 碧荷率先笑道:“侯爷方才派人来请, 世子去前院了。”

季央点点头起身,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酸软无力,忆起昨夜的荒唐, 季央不禁连脚趾都蜷紧了, 又不住的想,她这算不算是剥下了一些裴知衍清雅君子模样的外皮。

思及此,她抿唇柔柔的笑开。

梳妆过后,下人端来早膳,季央道:“我先去向母亲请安,回来再用。”

她今日起得本就迟,再等用过膳就要耽搁请安的时辰了。

萤枝上前替季央穿好披风, “世子妃小心着凉,才入了冬, 这天就一日比一日冷了。”

果然一走到外头, 风就刺脸的凉,好在日头还算大,除了刚从屋子里出来时有点不适, 季央走在太阳底下也不觉得冷。

沐云堂离萧篁阁有些距离,绕过抄手游廊时季央听见前院传来侍卫操练的动静。

碧荷见她停了下来,解释道:“世子妃不必奇怪,这是府上亲兵在练功。”

季央心动忽动,“是世子带着他们操练吗?”

碧荷笑道:“世子自然不会管这些了,一般是陈侍卫带领着练兵。”

季央笑自己糊涂,今时已非往昔

碧荷又道:“不过早些年的时候,世子得空确实会亲自练兵。”

季央垂眼浅笑,“可惜我没见着那时候。”

向秦氏请过安,季央忍不住问起裴知衍两年前受重伤的事。

她昨夜见到了裴知衍身上的伤口,足有两寸长,穿肩而过,触目惊心,她记得上辈子他肩上也是有伤的,可却远没有这般严重。

季央的不舍与心疼都写在了脸上,秦氏放下手里的佛珠,笑着安慰道:“他身子骨好着呢,你就不用替他操心了。”

秦氏一句话带过,季央也不好再追问。

等回到萧篁阁时裴知衍已经回来了。

他靠在罗汉床看书,听见见动静抬头道:“怎么早膳也不用就去了?”

季央不知道他是真不知还是有意如此问,眼带着埋怨轻嗔说:“那不是因为起得迟了。”言下之意,他就是那“罪魁祸首”。

“今夜早些睡。”裴知衍神色如常,不见一点异样,平静的好似昨夜与她云雨,不放她入睡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季央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还从没见过这般转身就不认账的。

裴知衍用拿着书册的手虚点了点厅中的小圆桌,“快吃罢。”

季央确实饿了,想着还是先吃饱,一会儿再与他计较。

白粥配着小菜,再来一块牛乳菱粉香糕吃下就也差不多了,用手绢轻拭过嘴,季央便起身坐到罗汉床的另一侧。

她想与裴知衍说说话,却见他好似钻在了那书里,不管她说什么也只是淡淡的嗯声。

她伸长手臂想去够他手里的书,裴知衍先一步道:“莫闹。”

季央气得牙根子痒,小臂撑在面前的小几上,身子向前倾,“那我口渴了。”

裴知衍头也不抬,两指抵着盏沿,将自己的茶盏推给她。

余光瞥见季央真就端着茶盏饮了一口,甚至还轻咂了唇瓣,裴知衍望着手里的书一阵出神,若有所思。

季央还嫌不够,手托着下巴吐气若兰,“夫君,我腰还酸。”

裴知衍终于抬起头来,他看着眼前的人,眼眸里荡着盈盈秋水,红唇微嘟,屈膝跪坐在罗汉床上,身子倾过了小几,纤腰勾着圆臀,身姿柔软的好似能随意摆弄。

裴知衍合拢书册,不等季央笑起来,他轻动薄唇吐字道:“坐没坐相。”

季央脸都垮了下来,裴知衍想了一下,拿了手边的迎枕放到她腰后,“知道腰酸就坐好。”

岂止是冷心冷情,简直是薄情!

季央抿紧着唇,拢着裙摆从罗汉床上下来。

裴知衍轻轻收拢指尖,终于要忍受不了要走了么?

怎料下一瞬,腿上忽的一沉,竟是气呼呼的小姑娘坐到了他身上。

裴知衍呼吸发窒,为什么她总能在他失望动摇的时候又让他重新恢复渴望,甚至比之前更强烈。

大片绛紫色裙摆自二人身上垂落,铺在罗汉床侧。

裴知衍记得季央从前不爱穿这些秾丽的颜色,衣橱里的衣衫也多素雅,那般也是美的,可比不得现在这般让人挪不开眼,她都不知道,他忍着不看她有多难。

他怕多看一眼都要坠身炼狱。

裴知衍想起自己曾经为她准备过一身嫣红轻薄的纱衣,他承认确实存了一饱眼福的坏心思,结果小姑娘通红着眼圈,将他连人带衣服给推出了屋子。

后来他是再也没敢那样了。

他不受控制的想,若是放到现在,她又会如何呢。

季央不依不饶地逼视着他,“夫君说我是为何腰酸。”

裴知衍沉默几许,才道:“是我放纵了,下次我会注意……嘶!”

唇瓣被一口咬住,裴知衍疼得倒抽了口气。

季央泄愤似得用上下牙磨着他的嘴唇,含糊不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再痛也不痛了。

裴知衍看着她因为气愤而泛红的眼睛,她表现的是如此喜欢他。

一点也不像装的。

裴知衍任由她咬着,手掌扶着她的腰,替她轻揉按摩。

季央却舍不得再咬了,松了力道靠在他肩上,闭眼享受着他的按揉,嗓子里细软的哼声,表示不满,可听起来却像是因为舒适的。

裴知衍慢慢用舌尖刮过被咬出牙印的唇肉,眸中透出莫测的意味,微笑道:“岳父大人还与我说,央央自幼胆小性子弱……这都胆大到敢咬我了,竟与岳父说得半点不一样。”

季央心里一慌,反应极快的用手臂抱紧了裴知衍,“我便只在你面前这样,你许还是不许。”

软糯娇嗔的语调,勾着他的理智。

裴知衍忽然不想再试探,他想让这一刻停留的久一点,大手纵容着拍了拍她的背脊,“看样子是不许也没用了。”

哪怕是自欺欺人,多一日也是好的。

*

又陪了季央一日,裴知衍便以公务繁忙为由而提前回了大理寺衙门上值。

许清远清早去到衙门见到裴知衍,愣了好半晌才道:“大人怎得今日就来了?”

想起今早离府时,季央抓着他的官府不舍得松开,却又赌气转过脸不理他时的可怜模样,裴知衍就一阵心烦意乱。

他想避开些,让自己可以冷静下来思考,而不是一再的被情绪所控制,可好像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