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骗子 这分明又是在拿好听的话哄他。……(第2/3页)

卫灵儿去看手中那方帕子,看见上面沾染的脂粉。

她今日出门的确擦了脂粉。

猜自己模样难看,卫灵儿将手掌搭在眉眼处,略挡住自己一双眸子,也稍微挡住自己的脸。此刻的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哑说:“大表哥不要取笑我,是在徐府迷路了,一时太着急……”

自然是撒谎。

舒瑾深深看她一眼,没有戳穿她的谎话而是道:“莫名哭成这个样子,险些以为有人欺负你。”

卫灵儿摇头:“没有人欺负我的。”

舒瑾带卫灵儿从假山里出来,问她:“你要去哪儿?”

突然出现的舒瑾让卫灵儿情绪逐渐平静,从之前低落的情绪里摆脱出来。

她记起自己今天来徐府明面上是来参加徐嘉敏的生辰小宴,而此时宴席开了,自己一直不出现也不对,又想起舒瑾对徐府大约熟悉,卫灵儿告诉他说:“大表哥,我得去徐小姐设宴的厅子。”

舒瑾看她:“你这样过去不要紧?”

卫灵儿拿手碰一碰自己的眼睛,为没能控制好情绪而暗叹一气。

本便比别人去得迟,若花了脸、双眼红肿的出现,她这幅模样定要引人注意,乃至是引人担忧。

卫灵儿迟疑道:“要紧,可也不好不露面。”

“徐嘉敏的生辰宴,你不过一个客人罢了。派人去说一声,你迷路了,遇上我便是。”舒瑾说罢,又瞧得卫灵儿片刻,沉吟道,“若是惦记怡姐儿,想等她,可以先去我以前住过的院子待一待。”

三两句话的功夫,忽然变成要跟着他走,卫灵儿茫然看着舒瑾。

可到头来,依然跟在他身后,离开这里。

舒瑾小时候与徐庭耀、徐嘉敏一起跟随徐阔习武,不但出入徐府频繁,一天之中在徐府呆的时间常常比在舒家都多。他的师娘便干脆命人收拾出一个闲置的院子,专门供以舒瑾平日休息。

虽然如今舒瑾来徐家的次数少了,但那院子后来一直为他空着。

徐府下人大多对舒瑾同样十分熟悉。

舒瑾的吩咐,他们都是听从的。

便有人去向徐嘉敏和舒静怡递话,也有人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帕子。

但这儿毕竟是徐府。

带卫灵儿过去那一处院子后,舒瑾没有进屋,留在廊下,只让丫鬟将热水送进去供卫灵儿梳洗。

卫灵儿也没有让丫鬟服侍。

她自己拧了巾帕,温热的帕子覆在脸上,让人心绪又放松下来一些。

从房间出来走到廊下时,卫灵儿已梳洗妥当,并且整理好心情。

虽然双眼红肿未消,但眉眼恢复平日里的那一种温柔。

舒瑾面朝庭院,仿佛在欣赏庭院的景色。

卫灵儿慢慢走到他的身后,亦朝着庭院看过去,瞧见那一棵柿子树。

树上零星挂着几只红彤彤的柿子。

寒风吹过,柿子在枝头轻晃着,为这隆冬平添两分的萧索。

“大表哥小的时候有没有爬过这棵柿子树?”

卫灵儿的声音传来,舒瑾回头看她,见她薄施粉黛的一张脸梳洗过后恢复成素净模样。

颊边碎发被水打湿了。

一缕乌发贴在她侧脸雪肤上,衬得她的脸有一些发白。

“没有。”

舒瑾目光从卫灵儿身上移开继续望着庭院,“这棵树结的柿子味道不好。”

卫灵儿微微一笑,看着那棵柿子树说:“家中院子里种着一棵桃树,那棵桃树结的蜜桃又大又甜,小的时候,我馋树上的桃,不管不顾爬到树上去,一时脚滑从树上摔下来了,幸而未受伤。”

“爹娘知道此事之后,没有训我,只嫌那桃树,要将树砍了。”

她缓慢眨了下眼睛,扭过头对舒瑾笑问,“大表哥是不是很意外我小时候这样调皮?”

那是因为有爹娘的疼爱与包容。

爹娘不在,便不敢任性,便要谨言慎行,因为晓得旁人不会对她那么宽容。

卫灵儿很少提及她的爹娘。

舒瑾想起她刚才哭得泪汪汪的模样,想起她口中的“迷路”,以及她对于徐家的在意。

那个地方离他师傅的书房倒不算远。

是去见过他师傅,聊的是与她父母有关的事?

舒瑾心下很快有推断。

但他不提,而是顺着卫灵儿的话道:“灵儿调皮的样子倒是叫人好奇。”

卫灵儿笑一笑说:“大表哥调皮的样子才叫人想不出来。”她有意将话题岔开,上前两步,走到舒瑾身侧,歪头看一看他说,“在见到大表哥之前,从来不知世间男子可以是这般模样。”

舒瑾挑眉:“什么模样?”

卫灵儿轻唔一声,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芝兰玉树,霁月光风,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舒瑾却不信。

她眼里的他定不是这样的,这分明又是在拿好听的话哄他。

舒瑾斜眼瞥向卫灵儿。

他冷哼,用两个字作为回应:“骗子。”

骗子?

卫灵儿诧异看一看舒瑾,冷风拂面,她微愣之下轻轻笑开:“可是大表哥真的特别好啊。”

……

在卫灵儿离开徐阔的书房没过一会儿,徐庭耀出现在书房外面。

他敲过门,便径自推开门进去了。

徐阔如卫灵儿离开时那样正站在书案前。

徐庭耀快步进去,关好门,行至徐阔的面前,单刀直入问:“父亲为何要单独见卫灵儿?”

“那么你几次跟踪我,又都发现了些什么?”

徐阔淡淡反问,终于走到书案后坐下,他端起书案上早已凉透的那盏茶,喝下一大口。

徐庭耀一惊,而后回想起当初有过的猜测,恢复冷静。

他说:“没有发现什么,只是注意到父亲似乎格外关注卫灵儿这个人。”

徐阔又问:“为何一直不问?”

徐庭耀明白自己父亲口中的“不问”指的是什么。

卫灵儿父母遇难,他父亲莫名在意卫灵儿,说不定是和卫灵儿父母之死有所牵扯,而他从来没有问过。直到今日,他父亲和卫灵儿单独在书房见面,他才开口。

“爹,我从未怀疑过您。”

徐庭耀说,“其实我也猜到了,您或许是在有意引导我发现您的举动。”

目下看来,他的表现大概谈不上太糟糕。

“只是我不大明白。”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这么在意她?”

徐阔站起身,负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过一会儿,对徐庭耀道:“我与她的父亲,是旧识。”

徐庭耀皱一皱眉。

徐阔说:“往后你多留心她身边出现的人。”

“无论如何,要保证她们姐妹的平安,但不要扰了她的生活。”

徐庭耀知道所谓旧识不是真正的原因。

而在不打扰卫灵儿生活的前提下,保证卫灵儿和她妹妹的平安、留心她身边出现的人,确为他父亲内心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