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沈陆扬被酒精侵袭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

哪来的像, 那就是谢危邯!

他猛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还在Oga怀里,顾不得礼貌, 直接用力抽了出来。

力道太大,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扶住桌子才站稳。

脑袋里还在转圈, 醉意朦胧地解释:“这位先生, 你误会了,我……只是喝醉了。”

施羽微微挑眉, 这借口不免太过拙劣,酒量差为什么还要喝完一杯?

沈陆扬不想管也管不了他是怎么想的,这会儿只想让自己站成一棵松, 别让精心准备的偶遇变成他醉成一滩泥还和Oga搂搂抱抱的绝望场面。

施羽还想靠近,沈陆扬怕了他了,下意识往后躲。

长时间接触Oga信息素, 他醉的像一口气喝了一瓶白酒,两腿发颤,互相使了个绊子。

身体难以控制地往后仰倒, 抓住桌子的手滑落。

视线里施羽想要上前扶他, 眼神一变, 连着后退了几步。

沈陆扬心想这位同志你好说歹说拉我一下啊————哎?

腰间横着的手臂沉稳有力,扣在腰侧的手指骨节清晰,苍白手腕上一只棕色皮质表带、表盘精致的腕表。

沈陆扬认得, 下午谢危邯就是戴着这块表从学校离开的。

他抬起头,见到救星了一样,双眼发亮地喊了声:“谢老师!”

谢危邯扶稳他,从沈陆扬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低沉,轻声问他:“喝醉了?”

“嗯……”沈陆扬攥住他手腕,借力站直了些,但还是微微晃悠,靠着腰间的手才没倒下,迷迷糊糊地和他解释:“我以前酒量……不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一杯就,好晕。”

施羽要是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也是倒霉,终于看见一个合口味的Alpha,就撞上了谢危邯的人。

他尴尬地笑笑:“那我就不打扰三位了。”

沈陆扬抬头,刚要张嘴,谢危邯已经开口,礼貌疏离:“不送。”

温润的嗓音微凉,眼神含笑,唇角的弧度染上刻进骨血的冷。

沈陆扬一无所知,他无意识地看着施羽离开的方向,和谢危邯解释自己在这儿不是勾搭Oga,有其它原因:“我妈让我过来陪她,我想给你个惊喜……”

耳侧一声轻笑,沈陆扬握住手腕的手被扣住,五指分开交叉,镶嵌进酒精浸润下发烫的指缝,紧紧攥住。

“去后面休息一会儿,嗯?”

沈陆扬点头,他现在站都站不稳,在前面只会给他妈丢人。

幸好在谢危邯家,他不至于爬回车上瘫着。

还能有张床……

头越来越沉,身体却热的难受,萦绕鼻尖的桃花香好像扩散开了,笼着他全身上下,躲不开,只能硬忍着。

干渴发痒的喉咙愈发渴望甜蜜的红酒。

如果不是地点不合适,他现在大概已经亲到谢危邯后颈去了。

沈陆扬咬牙坚持,想等到卧室,让谢危邯给他一些信息素。

应该把谢危邯送的香水随身带着的,居然忘了。

“危邯,你朋友不舒服吗?”清朗的中年男声从前面响起,沈陆扬勉强抬起头。

几步远站着两位中年男性。

开口询问的男人面相温和清隽,眉眼都是温柔的。

另一个挽着男人的手臂,眼睫纤长,五官稠丽迷人,眼神玩味地打量着表情懵懂的沈陆扬。

谢危邯把人又往怀里揽了揽,在父母面前依旧纵容,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向沈陆扬:“他有些醉了,扬扬,叫伯父。”

沈陆扬用力眨了眨眼睛,足足反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个人是谢危邯的Alpha父亲和Oga爸爸。

他瞬间紧张起来,松开攥住谢危邯的手,礼貌地鞠躬问好:“伯父和……伯父好!”

醉的一塌糊涂,一个鞠躬差点脑袋怼到地上,被谢危邯及时扶住,轻松地公主抱抱在怀里,防止他摔下去。

那亦尘松开丈夫的手,走近看着沈陆扬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脸,和丈夫说:“这就是那孩子,被照顾的很好,干净单纯。”

谢丛礼貌地没有靠近,看向谢危邯,父子三人对视片刻,唇角的温润弧度如出一辙。

只不过谢危邯狭长的眼尾更像那亦尘,温润中多了几分幽暗。

谢丛无奈地摇头,提醒:“温柔一些,他小你三岁。”

谢危邯漫不经心地瞥过不远处施羽在的方向,低笑着回答父亲的话:“我一直如此。”

那亦尘摸着下巴,半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沈陆扬打理过依旧蓬松的头发,狭长的眼睛难得闪过一抹柔软,满意地翘起嘴角:“真可爱……去吧,我和他母亲聊聊。”

谢丛微微颔首,牵住妻子的手:“我们一起去,正式一些。”

欧式风格的长廊,光影透过菱格影影憧憧地散在地面,像一双双挣扎的手,晃动着逃不出猩红色地毯的束缚。

沈陆扬眼前的影子不停重复散开、重叠的过程,被Oga信息素影响的大脑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直到“哒——”的一声。

卧室房门开启又关上,真正属于密闭空间的独处开始。

红酒被极巧妙地控制在一个淡到仅仅能恢复神志的浓度,紧紧贴覆着皮肤,将桃花香绞杀得无影无踪。

沈陆扬眼前的玻璃被擦拭掉水汽,渐渐看清周围的失误,停转的思维也慢慢复苏。

感觉到自己被放到地上,立刻扶住身侧的桌子,稍稍站稳。

瓷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沈陆扬顺着月亮的朦胧光晕看过去。

谢危邯端着一个漂亮的骨瓷杯子走到他面前,月光倾洒在冷白色的肌肤上,为稠丽的五官染上了一层不真切的冷感。

高挺的鼻梁将五官分割成极端的两面,一侧沐浴着圣洁的月光,一侧藏入晦暗的阴影,和手指上的杯子色彩融合出非人的诡异美感。

殷红的唇一张一合,用温柔的语气吐出命令句式。

“张嘴。”

沈陆扬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听话地张开嘴。

温热的唇边抵上冰凉的瓷器,谢危邯动作轻柔地倾斜手腕,口腔灌进甘甜醒神的茶水。

沈陆扬手抓紧桌沿,后腰顶着桌子才堪堪站稳,此刻不得不努力仰起头大口吞咽。

但刚刚复苏的身体感官还是过于迟钝,舌尖和喉咙酸涩地滚动,来不及吞下的茶水顺着嘴角淌下,湿漉的感觉顺着绷紧的下颌线,淌过青筋凸起的脖颈,滑入衬衫领口。

温水滑过肌肤,湿热的痒意像有蚂蚁在爬,沈陆扬扣住桌子的手指抓了抓。

想出声提醒谢危邯,他喝不下了,但刚出声嘴里的水立刻反呛,更多地溢出来,濡湿嘴唇,淌进衣领,甚至洇湿到了胸口。

在他快要呛住,忍不住抬起手阻止的时候,抵在唇边的杯子时机巧合地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