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七

其实是不同的。

比如达禾虽然也会抱抱她, 但从来不会亲她。

比如她可以教达禾拿筷子射箭握刀以及追小姑娘,但绝对不会帮达禾过“男人都要过的那一关”。

但那些话绝对不能说出来。

因为光是用做的就已经很禽兽了,她的脸皮还想做个人, 实在不敢把这些丰功伟绩口述一遍。

津津是个好孩子, 可不能给她带歪啊。得想个什么法子,戒掉他这爱亲亲抱抱的毛病……

她这念头还没转完,腰上一股大力传来, 天旋地转, 她被压倒在锦垫上,手被扣在两侧, 整个人动弹不得。

温摩:“!”

姜知津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恼意,漆黑眸子里像是有火花溅出,他从来都是温温软软清清甜甜的, 此时却是一反常态,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温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些, 他已经俯下身,用力吻住她。

姜知津的吻一向很温柔, 就像一个小孩子细细品尝着心爱的糖果, 但这个吻却是如疾风骤雨一般, 温摩只觉得他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吞吃入腹, 很快就夺尽了她肺腑间的空气还不打算松手。

“唔唔……”

温摩挣了挣没挣脱, 腿箍住他的腰, 用力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把自己拯救出来,大口喘息:“津津你干什么?”

干什么?

吃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女人, 看你还会不会拿我当弟弟!

心里有这样的声音在咆哮,陌生得让姜知津自己都觉得讶异,方才那个瞬间,多年的谋划与前路的艰险全都飞到了天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狠狠将她据为有己。

不是弟弟。

是夫君。

温摩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嘀咕:“还好呀,没发烧呀。”

姜知津按住她的手不让它离开,气鼓鼓道:“姐姐花心。”

温摩失笑。

“姐姐弃乱终弃。”

这都什么跟什么?

“姐姐见异思迁,姐姐朝三暮四,姐姐不喜欢我了嘤嘤嘤……”

“好啦好啦别胡说啊,姐姐最喜欢津津的。”

姜知津拉下她的手,露出眼睛,眨了眨:“那姐姐抱抱。”

温摩发现自己真是拿他没办法,俯身抱住他:“现在行了吧?”

姜知津的眼珠子转了转:“还要亲亲。”

温摩轻轻在他唇上一吻,毫不意外地,后脑勺被姜知津按住,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次他回到了温柔的本色,细细含吮,就像他吃糖画一样细致地啃到了每一处。

温摩给他亲得昏昏沉沉,脑子里依稀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等等!

她不是要戒掉他的亲亲抱抱吗?!

理智迅速回到身上,她正要推开他,车帘在这个时候猛然被掀起,达禾的脑袋兴致勃勃地凑进来:“都到宫门了你们怎么还不——”

“下车”两个字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姜知津这才慢慢悠悠地放开了温摩,人躺在锦垫上,头枕着手,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瞥了达禾一眼。

目瞪口呆了吧?阿摩姐姐从来没有对你做过这种事吧?

“阿姐,你不是说这种事情还不如追兔子有劲吗?”达禾疑惑,“为什么还要强迫姐夫跟你干这个?”

姜知津:“……”

情况好像跟想象得不一样……

温摩:“……”

她十三四岁大的时候,发现以前总陪她一起打猎的哥哥姐姐们开始忙另外一件事情——谈情说爱。

哥哥姐姐们放着好好的猎物不去追,开始俩成对,手牵着手专挑僻静的地方去,她若是想跟着,一定会被用各种法子支开。

越被支开,温摩就越是好奇,于是就偷偷跟踪,暗中观察,当然,少不了带着达禾这个小尾巴。

那段时间她带着达禾观摩了族中所有人年轻人的爱恋,并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不少奇怪的新知识,总的来说形成了一个统一的观后感——就这?

“有做这种事情的功夫,干点什么不好啊!”她这样教育达禾,“以后等我们长大了可不能变成这种无聊的大人。”

她的话对达禾来说一向是金科玉律,达禾重重点头:“放心吧阿姐,我们一定不会的!”

现在,温摩可耻地发现自己已经长成了那种无聊的大人。

并且还觉得这种事情不但不无聊,还怪有意思的。

“咳,等你长大就懂了。”温摩老气横秋地说着,摸了摸鼻子,借这个动作掩饰自己必定已经微微红肿的唇,“荐书收好了没?衣裳整一整,马上就到羽林卫官署了。”

达禾连忙检查荐书整理衣裳,全没功夫管她了。

*

羽林卫官署在皇宫东北角上,温摩和姜知津一起送达禾过去。

达禾有姜家二公子和少夫人一起护送,尤其这位少夫人还是自家顶头上司的大小姐,顿时便受到了官署官员们的热情款待,因荐书上有交代,官员们忙吩咐下人:“去把陈校尉找来。”

校尉?

不一时陈山海来了,身上依然是铠甲森森,但和当初在射艺场上见到的已经不一样了,两肩各有一道虎头吞口,胸口上老大一块护心镜,寒光闪闪。

温摩一笑:“升官啦?”

“温大人提拔的。”陈山海露出一个灿灿的笑容。

官员办妥了手续,把达禾归到陈山海名下,温摩先把达禾托付给他,办妥了公事,离开官署的时候,她让姜知津和达禾先等一等,然后把陈山海拉到一旁。

陈山海上下打量她:“大小姐真是好本事,每次我以为大小姐会出大事的时候,大小姐都很安然无恙出现在我面前。”

他指的是她和姜知津在西山猎场失踪的事。

“运气好。”自从和姜知津在一起,她就总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我有件事情要托你,有没有功夫帮我查一个人?姓江名福,是位绸缎商人,徐广的宅子就是他卖的。”

“大小姐怎么不找得意楼了?”

温摩叹气:“太贵。”跟着道,“实话跟你说,我现在手头上能动用的银子只有两三千两,你开个价,不够我再去凑。”

陈山海伸出一根手指。

温摩现在是看到手指就来气,然后就听陈山海道:“一文钱。”

温摩一怔:“一文?”

“对。”

温摩直接问:“你什么意思?”

“报恩的意思啊大小姐。”陈山海微微笑,“要不是你,我这两只手早就废了。”

温摩顿时对他刮目相看,肃然起敬:“山海,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陈山海深受打击,“我还以为我们早交上朋友了。”

不过没关系,现在交上也不晚。

他把江福的事查清楚,交情一定会更好吧?

陈山海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忽地,野兽般的直觉发作,隐隐觉得背后有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