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第4/10页)

秦羽白被他气得快要脑淤血,猛咳了几声后,神色慢慢软了下来,“双双……”

“撒娇也没用。”晏双直接道。

秦羽白简直快要无话可说。

晏双漠不关心时,他觉得别扭,晏双积极地要求配型时,他心中没来得及多去计算得失考量,本能地就想要反对。

“你到底想闹什么?”秦羽白恨不得举双手投降,如果不是他现在正在打吊瓶的话,“我知道你气我从前伤害了你,你要怎样,等这件事解决好了,咱们在家里慢慢说,好吗?”

“我一点都不气啊。”

“你哪里伤害到我了?”

“凭良心讲,你虽然第一次发挥不佳,不过看在你是处男的份上,我也没什么好挑剔的,放心,我睡过技术比你更烂的处男,你不必太过介怀。”

秦羽白脸色青红交加,扫了晏双身后默默的魏易尘,用凌厉的目光示意他出去。

“哦,我说的不是他,”晏双摆了摆手,替魏易尘澄清,“他还不错。”

秦羽白:“……”

晏双大刺刺地拉了一边的凳子坐下,“事情不是很清晰吗?现成的肾摆在这里,何必舍近求远?”

秦羽白眉头拧得死紧。

作为一个天生的商人,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权衡利弊,他的大脑里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天平,很容易地就能称算出交易的重量,这是他在商场也是在人生中无往不利的秘诀。

可当他企图将这件事放上他的天平时……他失败了。

他做不到。

秦卿是他的弟弟,在他艰苦奋斗时陪伴过他,是他曾赖以前进的精神支柱。

晏双……

他很难定义晏双到底是他的谁。

论爱恨,都好像太浅薄。

晏双更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血肉中,将他从里到外都划得面目全非,那令他新奇,令他迷恋,也令他疼痛,有时候他都觉得他已不再是他。

晏双的出现就像是命运。

最偶然也最必然。

捉摸不定又怅然若失。

这样说不清的人,最好摆在高处,永远别摔下来,他愿他是个梦,一个永不破碎的梦。

无论秦羽白怎么说,晏双都打定了主意。

胜利就在眼前,他没可能放弃。

他所塑造的“晏双”人设层次丰富,性格阴晴不定,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是合情合理,只能说一句——“不愧是他”。

“你不用替我、替他多考虑什么。”

“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我原本以为他死了,心里也安定下来,想着娘胎里欠他的总算还完了,”晏双顿了顿,自嘲道,“没想到还有旧账。”

他话说完,整个病房都静了。

其实也就是秦羽白相当愕然罢了。

魏易尘是比影子还要更像影子的存在,他静默地站在晏双身后,无论晏双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像影子一样去追随着他。

“我这辈子是逃不过欠债这个话题了,”晏双翘起两根手指,“真想来支烟。”

这是秦羽白听到现在唯一想要赞同晏双的一句话。

他真想来支烟!

“我已经联系了国外,不出意外,这几天就会有消息的,”秦羽白疲惫道,“就这几天,你安分一点,等事情了解了,你要打要骂要分钱都可以商量,行吗?”

晏双听到前面还挺无动于衷的,听到“分钱”两个字的时候,DNA忍不住动了一下:不得了,铁公鸡主动拔毛了!

忍住!钱够花就行,太贪心可是会出事的!

“化验结果要一周,你自己看着办吧。”晏双也没把话说死,反正秦羽白不可能成功,他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很潇洒道,“我出去抽根烟。”

秦羽白心口憋闷得疼,还要招呼那个“技术不错”的处男,“去,跟着他,别让他乱来。”

晏双走出了医院,在医院外面的花坛旁抽烟。

这里抽烟的人很多,要么愁眉不展,要么麻木不仁。

晏双心想这世界再离谱,也还是个世界,除了他们之外,仍有“路人”的爱憎恨怨。

晏双一脚踩着台阶,手臂搭在膝盖上,躬着身抽烟,他抽完了一整支烟,才对魏易尘道:“你怎么随身带这么次的烟?”

“我喜欢它的味道。”魏易尘道。

晏双舔了舔唇,“别对自己太坏。”

魏易尘微证。

晏双放下脚,拍了下自己的裤腿,“走了。”

“别跟着我。”

魏易尘返回病房时,秦羽白正在打电话处理公司的事,看到魏易尘推开病房门进来,身后却没有人,脸色一变,“他人呢?!”

“走了。”

“我不是让你跟着他?!”

“他让我别跟着他。”

秦羽白按住胸口,脸色阴沉得快要下暴雨,深呼吸几次后,才顺了气,“他让你别跟,你难道就不会偷偷跟着他吗?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知变通了!”

魏易尘关上身后的门,“先生,我想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他是我的第一雇主。”

【第四章 】

办公桌上,白色的文件一张叠着一张,已经被人全部翻过,有些杂乱地铺陈在深色的桌面。

戚斐云靠在椅子上,目光上扬地落在办公室中间的白炽灯上。

配型结果出来了。

匹配得惊人。

光是从报告上看,戚斐云甚至都可以想象移植手术成功后,一个人的肾脏在另一个人的肾脏中和谐工作的画面。

“咚咚——”

“进。”

“戚医生,咖啡。”

“放下吧。”

助理端着咖啡,面对着凌乱的办公桌有些犯了难,他不敢随便动那些文件。

戚斐云独自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半晌才发觉助理的尴尬情况,他坐直了,将那些文件垒成一摞,放在左侧。

助理忙放下咖啡,轻声道:“戚医生,您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是不是也该休息一下?”

“我有分寸,”戚斐云轻点了下头,“谢谢。”

门被轻轻带上。

寂静的办公室里飘散着咖啡那种特有的苦苦的香气。

戚斐云扫了一眼杯子。

杯子里黑色的液体正袅袅地散发着热气,顺着窗户里透出的一缕风,往它身边的纸上飘。

戚斐云目光凝视着上头被风扯散的烟,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了杯子的柄。

手伸了出去,思绪却依然在狂奔。

等戚斐云回过神来时,才发觉他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倾斜了咖啡杯。

只要角度再偏一点,那些雪白的报告就全毁了。

随着一声细微的响动,戚斐云重新将咖啡杯摆正。

他在办公室又坐了很久,一直到咖啡凉透,他仍坐在座位上。

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助理脸色为难,“戚医生,两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