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徐永根去卫生室,卫生室里有两个医生轮班,好在今天是男的张医生当值。

听徐永根描述了症状,张医生让他进里间给他看看。

徐永根跟着张医生进去,拉开了裤子,张医生仔细看过之后有点疑惑:“徐书记,最近有没有碰过脏东西?”

他总不能张口说人家,你搞七捻三,这是染了不干净的毛病。

徐永根一下子警觉起来,却矢口否认:“没有!肯定没有!”

他抓思想工作的,他自己要是作风出问题,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听他这么说,张医生也不愿意得罪他,就问:“那去洗过混堂吗?或者是做过其他事情吗?”

“洗过一次混堂。”那天去泡澡堂子,还碰上了陈建强,陈建强那个戆度(傻瓜)真是戆得没有边了,对他一口一个“徐书记”,还请他吃了晚饭。

混堂之所以叫混堂,就是因为一个澡堂子,从早到晚,一整天水都不会换。

“哦,那就对了。打几针青霉素,好得快。先做个青霉素皮试。”

做了皮试,徐永根拉开屁股,打了一针。

“徐书记,你来打个三天看看,还有这个药,回去一天三顿,记得吃。”张医生从褐色的玻璃瓶里倒出来十几片药,包在白色地纸袋里,给了徐永根。

等徐永根一走,立马出去洗了手。进来用酒精棉花擦了徐永根坐过的地方,张医生摇头,这个徐永根这把年纪了还出去瞎胡搞,这种毛病要到那种女人身上才能搞到的啊!就一般的姘头还搞不到呢!

这个年纪腰子还这么好,张医生也是服气的,到底成天端一杯茶,只要动动嘴皮子的,精力都保养好了啊!

张医生刚刚坐下,又来一个,机务的陈建强:“张医生,最近我那里老是又痒又红肿发痛怎么办?”

要死快了,怎么最近都一个两个那里又痛又痒的喽?你说那个徐永根老婆长得那么丑,自己位子又那么高,出去搞搞么也就算了。这个陈建强,老婆长得跟花儿一样,难道也出去花叉叉?

张医生也帮他看了,症状差不多,程度倒是比那个谁轻一点,也随口问了有没有去过哪个地方,比如泡澡,游泳什么的。

陈建强想了一下:“那天去泡了混堂,还碰见了徐书记。”

张医生皱眉头:“泡澡堂子里有人不干净,就有可能染上,你和徐书记一起泡的澡堂子,那就可以肯定那天肯定那个澡堂子里有人生了不干净的病。刚刚徐书记也来了。”

“哦,这样子啊!”陈建强听见他这么一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一身正气,在男女方面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以前老婆是庄燕的时候,就是庄燕一个人,前头老婆走了,也是正正经经就谢美玉一个,对别的女人都不会看一眼。

“我给你开青霉素和消炎药,打针吃药,好吧?”

“好的呀!”

陈建强打了针,拿了药,想想就冤,那个澡堂子也太不卫生了,亏得他还洗了这么多年。

他心头火一起,蹬蹬蹬跑出新村,跑到离开新村一公里不到的地方那个澡堂子,这个澡堂子因为开在机场附近,机场里的女职工通常都洗基地浴室,男职工都喜欢来这个泡澡堂子,老虎灶烧着。

混堂顾名思义,这个水从早到晚就这么一口,你洗了我来,不过开心啊!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孵在里面,噶散胡(聊天),起来在长榻上躺着,抽一口烟,无比惬意,简直赛神仙。

然而这个赛神仙的美事,却因为有了这个事情让陈建强恨死了,他进去:“叫你们负责人出来!”

看柜台的老头子问:“做啥啊?”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里不卫生,让我都染病了?”

“染了什么病啊?什么卫生不卫生的?混堂从解放前开到解放后,什么人都来洗,也没见什么不干净,就你染病了?我看你是有毛病哇?”

要说这种堪忧的卫生条件,没有染病,也是不可能。不过这种老头子最最难搞了:“十三点吧?自己出去搞七捻三,风气不正,搞出来的毛病,赖到我们头上了?辣块妈妈的,脑子歪特了!”

老头子江城话混合苏北话骂得顺溜得不行,陈建强本就不是口舌灵便的人,他气得不行:“你们就是不干净啊!”

里面他们的店里领导出来:“我们每天晚上,都要用漂白粉消毒的。整个江城的混堂都这样的呀!”

“自己作风不正,还来怪我们。”老头子继续。

基地职工从里面出来,有认得陈建强,过来帮腔:“老师傅,你说谁也不好说他的,他是我们那里出了名的模范男人,一点点都不乱来的。被他这么一说,我以后也不敢来了,万一要是染上什么,回家都说不清了。”

“他作风正,他女人作风正吗?”老头子问。

一直以来可以骂他,但是不能骂谢美玉,陈建强跳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爱人是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女人,你再胡说,别以为你老,我就不打你,拍掉你的牙床骨,信不信?”

“我不跟你搞!老头子解放前就开始在混堂里干活了,就是专门给调教的混堂,靠这个汤水染上毛病的,肯定没有我不敢说。但是可能性,跟你走在路上,天上一只鸟飞过拉你一脸屎一样稀奇!好哇!我话就放在这里了!”

“好了!老冬瓜真是的,能不能不要争了?”店里的领导劝老头子。

基地的同事把陈建强给拖走:“建强,你跟他吵有用吗?他们又不会改的喽?难道还能一个人进来一口汤,那混堂有啥子意思?你下次不来了么,就好了呀!染上什么病了?闹出来总归不好听的呀!到时候你爱人知道了,你辩解得清楚?女人真的会相信你,尤其是人到中年,对吧?”

听同事这么一解释,陈建强想想也是,只是受了一肚子气。

早班下班三点,去看病拿药,再去澡堂搞这么一出,已经不早了,谢美玉都回家了,费雅茹和陈建强是一样的班次:“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没什么。”陈建强有点垂头丧气,进厨房烧晚饭。

吃晚饭的时候,费雅茹抱怨:“妈,你们不知道,上飞机打扫很脏的,飞机上有乘客的呕吐物,还有厕所间很小的,里面一股子味道,臭都臭死了,要求又很高。”

“雅茹啊!刚刚进去,你还是要忍一些日子,再想办法,你想想才进去半个月,也不能给你换的呀!你说是不是?”

“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等半年,好不好?”

费雅茹一顿晚饭吃得食不知味。比她更加食不知味的是陈建强,他是清白的,他从来没有出去鬼混过,但是为什么会得了这种脏病呢?不跟老婆说,感染了老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