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爹的欧气

虽然打击一个十几岁小毛孩的自尊心不是早纪自愿的,想到夏油杰和面前的禅院直哉年纪相仿,早纪本来还自带天然好感buff加成。

但是再大的buff也抵不过禅院家的作妖。

早纪就算不用耳朵听,光凭肉眼观察,都能判断出眼前的两个人是什么货色。

她登时挂上了仿蝴蝶忍姐姐的温柔微笑,用上辈子能让蝶屋伤员抖如糖筛的语气温柔劝导,既然看不起她,不妨堂堂正正比一场?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应下了。

结果显而易见。

早纪的胁差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一秒入鞘。

可惜由于天气尚未转暖,早纪依然穿着内层加绒的棉衣裤,现代社会的衣物贴身且简便,就是少了那么点点气势。

如若早纪穿着上辈子的鬼杀队队服,在她惯常的“霹雳一闪”收势入鞘后,身后带起的风会平地吹起她的淡金色羽织,飘然而下,气场满分,帅气度拉满。

一分钟都没有用到。

一招都没有挡住。

在绝对的速度面前,花里胡哨的防御架势都是虚的。

雷之呼吸的奥秘,就是以突破极限的高速瞬斩出如雷如光的一击,让自身化作须臾的雷电,以强横霸道之势劈开恶鬼的头颅,清荡污秽。

所谓集中一点,登峰造极。

禅院直哉不是天分不高,相反,他资质够好,人也算勤奋,在同龄人中可以说傲视群雄,众无敌手。

——五条家的那个谁谁谁除外,凡人不能和神子比。

家族的教育、长辈的攀比、仆人的吹嘘,一切都是让禅院直哉内心的傲慢膨胀的因素,他理所当然地接受随从们的吹捧簇拥,并且真的认为他前途无量,未来绝对能跻身强者之林。

直到这一天。

被一个在外面野蛮生长的、禅院家的稀释血脉,一招秒杀。

禅院直哉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大脑甚至无法处理信息。

积攒到今日的傲慢自大,如同一只胀气到极限的、漂浮在空中的气球,戳破了一道口子,“嘭”的一声瘪了。

倘若早纪是险胜的,在禅院直哉施展术式后挣扎着反杀的,禅院直哉都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顶多就是暗恨她运气好。

可早纪不是。

她连他释放术式的时间都没给他,单方面碾压式结束了战斗。

这已经够打击人的了。

偏偏早纪不知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抖S属性,用“无想的一刀”把禅院直哉的衣服切割成碎布后,还刻意回过头来,以无辜到夸张的语气嘲讽他。

“你怎么会那么小啊?”

禅院直哉:“……”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禅院直哉气到发抖,眼睛充血,以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架势瞪着她,但怒气在他体内横冲乱撞,他却只能憋屈地受着,找不出发泄口而自己气自己,简称无能狂怒。

早纪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第三个打击来了。

早纪摊手:“还记得我们打了什么赌吗?愿赌服输哦。”

禅院直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到现在想不通早纪的强大来源于何处,难道又是一个天与咒缚吗?

该死的,不愧是甚尔的血脉……!

这个赌约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禅院直哉想耍赖也没办法,后头有一个甚尔盯着,且已经准备好录像了。

禅院直毘人看不下去想要阻止,也被身前突然横出的一只手臂挡住了。

“怎么,禅院家主想要反悔不成?”甚尔嗓音轻快,恶意满满,他忽而瞥来的眼神,让禅院直毘人背后发寒。

“呵,又是一个天与咒缚吗。”

额角悄悄滴下虚汗,禅院直毘人硬生生忍住了前进的冲动,若无其事地扭过头。

他的这点嘲弄,对甚尔不痛不痒。

早纪身上没有咒力,又展示出了不合常理的力量,会被误解成天与咒缚理所当然。

啧。

甚尔眯了眯眼,心里愈发不爽,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然后送这两尊瘟神走。

在今日,早纪和甚尔手机里的珍贵录像加一。

早纪反复欣赏的视频中,后来只披了一件单薄外套的禅院直哉,脸色涨得通红,用仿佛能杀人的扭曲表情,原地转了三圈,并且在镜头前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

“汪……汪汪……”

“我是……早纪的……小狗……”

视频只有二十多秒,早纪却看了快一刻钟,每当进度条走到尽头,她都会乐不可支,笑得瘫倒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末了还咂咂嘴,感叹道:“这只小狗看上去要冲上来咬饲主了啊~要不要打狂犬疫苗呢?”

甚尔把晾晒好的围裙随意地丢到椅子背上,闻言看向早纪,用一种奇妙的语气说道:“那天有人惹你了?”

自己的闺女自己了解,在甚尔的印象中,早纪从来都不是故意捉弄人取乐的性格。

——无意识的迫害除外。

那天,即便是和早纪有一段距离的甚尔都感受到了,早纪身上散发的无形怒气,如同苏醒的、饥肠辘辘的猛兽,绷紧了身躯,尖锐的利爪随时准备割开血肉,即将喷薄而出的危险。

他从没见过早纪愤怒至此。

所以,本来这事都翻篇了,由于遭遇了不开心的事,早纪也劝着甚尔辞退了美容院的工作,她来养爸爸算了。

但甚尔难得耐不住好奇心,多嘴问了一句。

气成这样,那天是有人触了早纪的霉头吗?

早纪郁闷地抬头:“爸爸明知故问做什么呢?”

“啥?”谁明知故问了?

“我生气,当然是因为爸爸啊。”早纪蹦跶下沙发,熟练地取过椅子上的围巾,在去厨房的路上,顺便打开卧室的门,看了眼熟睡的小惠和津美纪。

她的声音不远不近:“爸爸在见到那两个人后,心脏的搏动都变了频率,明明是他们自己有求于人,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毫不掩饰的讽刺爸爸……”早纪皱着眉头,“我很不爽。”

“爸爸被人欺负了,我当然要打回去。”

作为女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

甚尔就像是被正面薅了一大把毛的呆头鹅,久久怔愣在桌前。

不能怪他反应迟钝。

任何人在接受了超出理解范围内的信息时,都会出现类似大脑宕机的状态。

甚尔也是如此。

她在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人……为他生气,为他出头,以“保护者”的姿态,想要帮他把外界的恶意都悉数隔绝?

甚尔是想扯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然后不咸不淡地刺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可脑海中的指令和身体的功能切断了,他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朝早纪走去,抬起手,狠狠地揉了一把小姑娘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