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伦敦市的大姐头02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当然了,主要是赛克斯和托马斯尴尬。

伯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面对歇洛克·福尔摩斯的质问,她面无表情回应:“没有。”

获得意料之外的回答,青年侦探端详伯莎片刻,而后看向事务所后方摆着的几个大箱子。

虽然内德领了把礼物还给意大利人的任务,但也不能当天送当天还,怎么也得等到明日才行。

歇洛克·福尔摩斯的目光在箱子上面的家族纹饰一停,而后开口:“意大利黑帮?”

伯莎:“怎么?”

福尔摩斯:“不太好招惹。”

伯莎当然明白福尔摩斯的意思,她一勾嘴角:“私人来往罢了,人家送给我的礼物而已,没别的意思。赛克斯,把箱子抬上去。”

赛克斯一头雾水:“可是你不是说——”要还回去来着。

托马斯抬手推了赛克斯一把:“让你抬你就抬。”

赛克斯:???

女人都这么善变吗?!

不管了,至少抬箱子能躲避眼下尴尬的气氛,他巴不得呢。

一句“私人来往”足以歇洛克·福尔摩斯知晓意大利人送礼的全部意义,然而青年侦探不过是稍稍抬了抬眉梢,也不知道他是否领会了伯莎的意思。

但也无所谓。

待到赛克斯喊人将几个大箱子抬上楼,伯莎直奔主题:“你说纺织厂出了命案,和真理学会的实验室有关,是什么意思?”

理论上讲,在半年之前,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就已经将所有的实验室都铲除了才对。

“纺织厂对外声称是机器事故导致工人死亡,”福尔摩斯回答,“但根据爱尔兰人的说辞,死者恰好是之前试药案的幸存者。”

“幸存者?”托马斯一愣。

“朗恩博士的药物死亡率近十分之一,”福尔摩斯说,“仍然有活下来的人。”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伯莎反驳。

“没错。”

福尔摩斯点头:“爱尔兰人找上我,是因为根据目击者说受害者的死人决计不是机器事故。但目前工厂已经封锁了消息,我很难混进去搜寻线索。”

“那死者呢?”托马斯发问。

“由纺织厂的人看管。”

行吧,到这儿伯莎总算是明白歇洛克·福尔摩斯为什么上门了。

一则是将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安全护送过来,二则,这事和爱尔兰人有关,便是与白教堂区有关。

警察不会帮忙,迈克罗夫特也不好明面出手——这不是打草惊蛇吗,福尔摩斯想要进入纺织厂,或者去抢回尸体,就得需要帮派帮忙。

“想要确认这件事是否真的与实验室有关,”福尔摩斯对伯莎说,“我必须见到现场或者死者。”

原来是想找她出面啊。

伯莎听完福尔摩斯的要求,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开口——

“哦。”

福尔摩斯:“……”

伯莎:“那你就去见现场或者死者啊?”

福尔摩斯:“…………”

泰晤士夫人迎上福尔摩斯微微错愕的神情,流露出几分做作的可惜姿态:“又出现了案子,确实很严重。估计也只有你能解决了,谢利。请务必加油,我这儿还有私人事务要处理。你说得对,意大利黑帮不太好招惹,我最好别让对方的头目久等。”

说完她甚至不给侦探做出回应的时间,伯莎侧了侧头:“托马斯,送谢利出门。”

托马斯:“好。”

然后堂堂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就这么被伯莎踢出了事务所。

走出大门之后,托马斯才强忍着笑意开口:“不是夫人不想管,福尔摩斯,是我们没有任何插手的理由。”

——那当然没有。

伯莎转身登上二楼,迎面就看到蹲在沙发边躲清闲的比尔·赛克斯。见到泰晤士夫人回来他立刻起身,难以置信道:“夫人,你就这么把他打发走了?”

“不然呢?”

“呃……”

赛克斯觉得,就算和年长的那位福尔摩斯闹矛盾,也不至于迁怒小的啊!而且他们家夫人其实挺“爱管闲事”的,直接把上门求助的侦探轰走可不是她的作风。

他小心试探:“这件事就这么算啦?”

“不是我不想管,”伯莎冷静道,“是不能管。你倒是说说看,比尔,我若是想插手,该用什么身份?”

“泰晤士夫人的名号还不够——”

话说了一半,连不太爱动脑子的赛克斯都懂了。

这可是爱尔兰人的事情!

这半年来泰晤士事务所行事低调,夫人可是钦点了几个爱折腾的手下——其中就有比尔·赛克斯要夹起尾巴做人。

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让吉普赛人和爱尔兰人明白,他们无意插手对方的地盘,也不会干涉他们的生活。

既然如此,爱尔兰人没上门求助,夫人大大咧咧派人过去调查,岂不是白费了这半年的低调行事。

“我明白了,”赛克斯茅塞顿开,“福尔摩斯求助不成,得爱尔兰人上门求助。”

“哪里需要爱尔兰人上门。”

送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托马斯回来了。

他压低声音对伯莎开口:“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可能是……呃,安排好的?”

伯莎冷笑一声:“你说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安排好的。”

托马斯:“我可没说是谁。”

伯莎:“少给我使歪脑筋。”

没说是谁,伯莎就不懂?

托马斯也是人精,他不主动提及这个名字,锅就不在他身上——然而实施情况伯莎怎么可能考量不到。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一向是什么方案效率高就选择什么方案,既然歇洛克说案子是迈克罗夫特丢过来的,那么迈克罗夫特丢给他的初衷很有可能就是请伯莎出面帮忙。

青年忍俊不禁:“都六个月了,夫人!”

“六个月怎么了,”伯莎不依不饶,“这和私人恩怨没关系,汤米,泰晤士夫人不是一个人,我背后还有一整个帮派。”

如果伯莎是一名私人侦探,或者她仍然是一名职业记者,歇洛克·福尔摩斯提议协助,伯莎绝对二话不说抄起相机就走。

但她现在不止是个人那么简单。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托马斯还能说什么?

这六个月来,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不是没联系过伯莎,他托人送过信,也因为一些理由向她发起过邀请,但都被伯莎客客气气地婉拒了。

托马斯虽然很少招惹姑娘,但他又不是没情商,这阵仗他懂得:夫人不高兴,不想搭理他也不想见他。

这么一晾就晾了半年。

换做其他绅士,要么是按捺不住冲过来,要么是干脆失去信心选择放弃。然而那位福尔摩斯先生则刚好处在中间状态,他的定期问候按时抵达,却始终保持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