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馋女人,只馋她。……(第2/3页)

金胜玉道:“日子是自己过,我若听了别人的,哪里还管得上你爹爹。”说着转眼打量梅芬,“这位是……”

云畔哦了声道:“我正要给姨母引荐呢,这是舒国公府小娘子,我表姐梅芬。家下的事她都知道,很是钦佩姨母的雷霆手段。”

金胜玉听了她的来历,愈发细看了她两眼,“舒国公嫡女,我知道,揭穿洛阳才子真面目的正是她。哎呀,这个消息上京人人都听说了,真没想到风头无两的何三郎,竟是个西贝货!好在真相大白,日后官场上也少了个伪君子,这种人若是能平步青云,那才是老天爷没长眼呢。”

总算是幸事,梅芬初初踏入这个圈子,无论是扶春生也好,金胜玉也好,都对她大加赞赏,这样的开局于梅芬来说是振奋的,也让她能够鼓起勇气,直面更多人挑剔的目光。

云畔这头的生意呢,已经有了红火的迹象,乾坤核桃被上京所有女眷惦记了两三个月,到了能够自己动手制作的时候,怎么可以错过。因此那几间雅室已经预先被人订下了,今日人多,不能静下心来,等开张过后邀上三五好友一齐来动手,必然又是另一番独好的闺阁时光。

当然越是兴隆,人便越操劳,晚间在班楼宴请了众人,席散的时候,云畔已经累得连手脚都抬不起来了。

因是设宴款待女眷们,李臣简不便出面,只好在门外的车辇里等着宴会散场。眼见最后几位娇客上了马车,云畔带着得体的笑,站在灯火下相送。小小的人,才十六岁便被这样催熟,他心里觉得疼惜,可惜帮不上她什么。

弯腰从车上下来,站在街道对面笑吟吟望着她,只等她闲时望过来。

果然她调转视线发现了他,乍然欢喜,“公爷什么时候来的?”

他让过行人才到她身旁,低头看着她道:“来了有阵子了,里头太多年轻的小娘子,我贸然进去不方便,所以留在车里等你。”

他习惯轻描淡写,所谓的有阵子,想来没有两个时辰,也有一个时辰了。

回去的路上让她倚在肩头,轻声问她:“累么?”

她含糊地唔了声,“好在有亲近的人帮我,姨母呀、梅芬姐姐呀,还有金姨母……要不是她们,我今日可累惨了。”

他叹息着抚了抚她的肩头,“应付过去就好,明日在家好生歇一歇。”

她那肉嘟嘟的小脸在他肩头滚了滚,半合着眼说:“明日是头一天营业,我还得过去支应支应,不能就此撂下手不管了。不过梅表姐说了要来帮忙的……你是不知道,她如今有多能干。”

李臣简笑了笑,暗道你只管夸别人能干,却不知道自己有多能干。

她累极了,人有些昏昏的,路上打了会儿盹,到家连眼睛都睁不开,脚下只管拌蒜。

他失笑,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这回她倒清醒了,嗳了声道:“仔细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公府门上那么多的守卫和护院,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可是谁也没有规定,外人眼里端方的魏国公,不能在家抱一抱自己的妻子。因此他坦然得很,温存道:“只管靠着我就好。”

从前院到续昼,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她又担心他的身子,“会累着你的。”

他垂下眼睫瞧了她一眼,“怕我累,就好好搂着我。”

云畔一听,立刻老老实实勾住了他的脖颈,心里只是想着,难得放肆一回,就这样吧!

把脸贴近他的颈项,兰杜的香气被温热的皮肤晕染得愈发醇厚馥郁,她喜欢这种味道,喜欢他身上的香,以前自己是更偏爱果香的,如今有他珠玉在前,她也变得热爱起草木来。

不过被他抱了一路,瞌睡散了,回到卧房里也不想动弹。无奈在外操持了一整天,身上沾了泥灰,最后勉强打起精神洗漱,瘫回床上的时候,感慨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挨着了枕头,本该睡了,可是心里又有事悬着,反倒精神起来。屏风外的灯火被吹灭,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偎着枕头看着,见他放轻了步子过来,便唤了声公爷。

他闻言,也不必再蹑手蹑脚了,坐上床沿问:“怎么还没睡?不是累坏了么?”

她往内侧让了让,伏在枕上道:“我想同你说说话。”

他听了侧身躺下,朦朦的光线下专注地望着她。

云畔暗里斟酌,要是直问他想不想纳妾,叫他怎么回答才好呢,万一真有那个意思,两下里岂不是都无趣?因此迂回地提起了耿方直,“耿郎子许诺惠存,说今生只有惠存一个,你觉得这话可信吗?”

他略沉默了下道:“真不真,全看各人的心,若是将来能做到水火不侵,或者只有惠存一个也说不定。但婚前已经有过通房,这种人说出来的话听听则罢,大可不必当真。”

是啊,年少的时候,尤其他们这种贵胄公子,多少女子想巴结上,将来受用一生。年轻气盛容易把持不住自己的内心,稍稍一点引诱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所以婚前没有惹上风流债的,都是心念坚定的人。

云畔蜷起身子又问他:“那惠存可怎么办,将来耿郎子要纳妾,岂不伤了她的心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她几乎是捏着心地提问,因为他的回答,足可印证他的内心。

他还是那样淡淡的声气,“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我早就同她说过了,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至少有五成的可能会落得伤心收场。可如今她自己沉溺进去了,别人叫不醒她,她虽是我妹妹,咱们做兄嫂的也只能尽到提醒之职,不能摆布她的人生。”

他说完,仔细望着她的脸,见她眼波流转,像月色碎了满地,他就知道她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在刺探他的想法。

云畔人有些恍惚,自言自语着,“今日耿郎子邀她出游,她去了,连我的铺子开张都没能参加,回来必然更加失心了,一个有过通房的人,大抵精熟哄骗女孩子的手段。”顿了顿道,“我明日再去探探她的口风……告诉她,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是啊,她怎么能幻想一位国公一辈子只有一位夫人呢。是自己糊涂了,居然为这事耿耿于怀了好几日,现在想明白了,心也安定下来,困意有些上头,便打了个哈欠说:“睡吧。”

她有的时候过分冷静,似乎永远不会哭闹,永远不懂得撒娇。

他还记得幽州地动那日,自己正在邻近的郡县巡视,接了朝中飞鸽传书命他视察灾情,他马不停蹄地奔波了两个时辰才赶到幽州,刚安顿下来不久,就在满地废墟中见到了她。

淋了雨,一身潮湿,却还努力维持体面的女孩子,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他隔着垂帘看她,她长得非常漂亮,但那时他有婚约在身,短短的一次交集,是人生海海中不经意的擦肩,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太多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