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般漂亮顽皮的小姑娘,……

玉照长睫眨了眨,提裙小心翼翼坐往了赵玄手边,她身上沾染了外边的湿意,脚底不知何时踩上了淤泥,连裙摆都溅了些。

玉照扯着裙摆看了看,软软的叹了口气:“一不留神我的裙子都脏了。”

赵玄拿出一方帕子递给玉照,人前玉照总装着镇定,道了声谢谢,拿过帕子低头擦起了裙摆。

赵玄没有言语,一双眼睛落在玉照擦拭裙摆的手上,再没比她的手生的好看洁白的,柔若无骨,他不禁怀念起那双手的触感。

玉照并非无所察觉,当下觉得心痒难耐,手背都升起了淡淡红云。

两人人前装正经的这一幕,丹阳真人心里头觉得有意思,可他如何也不敢笑皇帝,未免多看了玉照几眼。

玉照也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两眼丹阳真人,颇为恭敬的问他:“听说真人是国师,会法术呢?”

丹阳真人听了笑了笑,“只不过是陛下厚爱,世人传言罢了,贫道只略通浅薄功法。今日与姑娘一见,也算是有缘,世人常求福禄寿,姑娘可要问问?”

玉照想不到竟是丹阳真人主动开口要为她解惑,当下喜不自禁。

“真人可会解梦?我近来做了几个噩梦......”

玉照说完不禁有几分后悔起来,自己的那些离奇梦境,且不说毫无根据,单单是梦境中的事,便叫她难以启齿,特别是眼前还有道长听着,若是叫她说出来,恐怕日后又得生心魔了。

丹阳真人笑意不变,落了一颗棋子在棋盘上,边与她说话:“这恐要叫姑娘失望了,贫道于占梦一道并不通。”

如今世间早已经无人通占梦术。

玉照听了有些失落,却又听到丹阳真人对她说:“肝藏血,血摄魂,魂不安则噩梦丛生,姑娘还年少,所经历的事也不多,恐怕不是魂魄不安。姑娘是否年幼是血气不足?”

宿世之人容易魂魄不安,此乃世间罕见,丹阳真人观玉照面色,恐怕是气血不足之症。

玉照想了想点点头,却又觉得不对,自己会不会是魂魄不稳呢......

“昨夜睡得不好,梦魇了?”赵玄问她。

玉照摇摇头,她看不懂两人的棋局,只觉得没意思:“之前做的噩梦了,已经很久没做了。”

丹阳真人摸着山羊胡,“世间事往往都要求个顺其自然,姑娘若是求个安稳,可去前殿求几张平安符贴身戴着。”

见丹阳真人浑不在意的模样,玉照只能点点头。

之后,赵玄下错几步,被连续吃掉许多颗棋子,玉照看着棋盘上孤零零的棋子不禁心酸,反倒是丹阳真人摸着胡子连连叹气:“施主不想陪贫道下了不成?”

赵玄神色从容,却不否认,倒是叫玉照闹了个脸红,她觉得窘迫,便对二人说:“我去外边看看,你们二人慢慢下吧。”

脚步声走的远了,赵玄在屋内依稀能听见玉照同李近麟的说话声。

约莫是在争论什么,姑娘的嗓门不小。

对面的丹阳真人自玉照走后,脸色才凝重起来。

“陛下带那位姑娘前来,是想叫臣看相的吧?”他被册封为国师,确实是陛下的臣子。

赵玄更不曾掩藏意图,沉吟了下,才道:“那是朕日后的妻子,正好得空,想叫你给她瞧瞧。”

丹阳真人自玉照走后对赵玄万分尊敬,闻言立刻改了口细问:“陛下可是担忧皇后娘娘八字与国运不合?”

赵玄眉头轻拧,竟带出几分苦笑:“朕不问这个。她有顽症,太医署的那群也商量不出个方子来,只能慢慢调养着,朕想知道,她日后是否能安康?”

丹阳真人一怔,他如何也不曾想到皇帝找他来,竟只是为了这个......竟是连寿命都不敢细问吗?只问病痛吗?还是怕问了有什么变数?

思及此处,丹阳真人双眸隔着镂窗,凝视着外边那颗活了千年的银杏树。

丹阳道长轻叹着:“若说推算小病小症,陛下真是为难臣了,臣只会观相推演。能回答陛下的,说了陛下恐怕不爱听。”

赵玄指腹抚了抚眉心,看了眼玉照离去的方向,而后视线落在丹阳道长面上,已是生了些薄怒,似乎猜到他接下来的话。

丹阳真人思虑良久,仍是如实道来:“那位姑娘并非福泽深厚之人。”

赵玄捻了捻手上的白玉扳指,未曾说话,只周身气压忽然沉的厉害。

丹阳道长仍无所顾忌,唏嘘道:“短寿促命,且无子女缘分。”

他并非劝皇帝打消立该女子为后的念头,命数自有天定,他再多的劝说也无用。

便是他第一眼瞧见那姑娘也觉得惋惜,可这便是命数,强求不得,逆天改命?那只是传说罢了。

一时间,赵玄的太阳穴嗡的一下,疼意泛起。

他丢了手中的棋子,起身往外走去。

什么命数天定?实乃可笑至极。

他两岁立的太子,可若是真信了天命,坐享其成,坟头草都不知多高了。

今时今日,他统御百官,号令天下,凭的可不是什么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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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少雨,这段时日却连续下了好几场。

这场雨后,天空碧蓝如洗,一片光芒,温度合宜。

玉照蹲在银杏树下不知在看什么,树叶枝繁叶茂,挡住了雨水,树底干净清爽。

她今日穿着百蝶穿花束胸裙,蹲身在一片金黄之中,漫天挥洒的金黄日光透过婆娑树影,落在她乌黑的鬓发上,仿佛神女误入人间。

玉照听了身后沉稳的脚步声,便知道是道长来了。

她转头望见他,弯起眉眼笑了,容颜艳若桃华。

玉照朝他软软的伸手。

赵玄心口紧绷的一根弦忽然间断裂开来,他走过去俯身握住那双葱白玉手,扶她站起来。

“你让我等了好久,腿都麻了。”玉照不满起来,她的耐心,向来只有那么一点点。

赵玄攥紧掌心,手下的细腻光洁,叫他生了几分神往,他有些仓促的似乎想抓住时间:“我家宅院离此处不远,你今日可想去瞧瞧?”

玉照听了连连摇头,道长上次说过他独身一人,兄弟姐妹离得远,只有一位不常见面的母亲。

玉照最怕老人了,再者她还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要循序渐进,哪能才有点进展就直接登门?

道长今日不知为何,有许多问题要问她。

“若我是并非你所认识的那般,我的生活习性、性子或许跟你眼前的不一样......”

玉照眨眨眼睛,心中觉得道长这般可笑,她也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啊,道长这会儿同她相处的还不久,日后肯定会发现她性子不好。

许多人都说她特别古怪,小气记仇,又爱哭,还特别喜欢发脾气。

有几人是像呈现出来的那般美好的?

道长虽然高洁,脾气好,却也是人,玉照从来不觉得只有自己才能蛮横,耍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