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亡国第七十八天

白鹿书院秦筝知道,书院的夫子们,个个都是学富五车又不愿入朝为官的大儒,桃李遍天下,秦简和沈彦之都曾在白鹿书院求过学。

秦简绕路去白鹿书院做什么?

楚承稷看出她的不解,道:“景顺十六年的新科状元岑道溪,为官三载后毅然辞官,游历天下两载落脚于白鹿书院当了夫子。据闻他游历天下的两载,南郡遭了旱灾,官府赈灾不力,南郡百姓揭竿要反,他凭着一副伶牙俐齿,劝降了领头人,又协助官府赈灾,免了一场战祸。”

说起此人,楚承稷言语间倒也有几分欣赏之意:“他在南郡成名后,不少王侯都想拉拢他去麾下当谋臣,但都被他拒了。汴京易主,淮阳王也曾向他抛出橄榄枝,一样被拒之门外。”

楚承稷看向秦筝:“你兄长能说动他出山,委实不易。”

听到此处,秦筝可算是明白了他先前说陆家消息灵通是何意。

秦简为楚承稷请来一位举足轻重的谋臣,等秦家人到了青州,楚承稷兴许会借此机会重用秦简。

京城陆家人从到青州起,就一直被楚承稷晾着的,现在眼见秦家人拿着筹码前来了,自然也坐不住了,才会放血捐出那些物资。

秦筝问:“京城陆家那边,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楚承稷道:“京城陆家的确也有几个可用之人,等你兄长到青州后,一起分配差事。”

秦筝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样安排,无非是显得两边都不薄待。

但陆家先到青州这么久,秦筝总觉得楚承稷不用京城陆家人还有别的原因在。

她想了想道:“你先前冷着京城陆家那边,是为了敲打他们?”

楚承稷轻提了下唇角:“不全是,我用了郢州陆家这么久,郢州陆家现在开始顺杆子往上爬,你说我若是突然用起京城陆家的人来,郢州那边回作何想?”

秦筝眸子倏地睁大了,他从一开始晾着京城陆家人,重用郢州陆家人,就已经算计好今日了。

郢州陆家下注的不仅是他,还有淮阳王,目前淮阳王势大,郢州那边虽暗中相助于他们,但更多的还是存着观望的心思,郢州那边能直接越过他送陆锦欣来青州,其实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现在他若启用京城陆家人,是给郢州陆家人一个警告,也是让他们有危机感。

毕竟京城陆家明面上的产业虽被查封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暗地里肯定也还有不少盈余。

郢州陆家若是再一毛不拔,那他们先前做的那些,可当真是为京城陆家这边做嫁衣了。

而京城陆家,在被晾了这么久后,锐气早就磨光了,他们虽和郢州陆家是一家人,可暗中也较着高低,为了能彻底在楚承稷身边站住脚,必然会全力辅佐他。

想通这一切后,秦筝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这一波,靠着秦简,能牵着京城陆家为他效力,而京城陆家那边,又能牵动郢州陆家,整个局面瞬间被他盘活了。

秦筝看着楚承稷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你算计不到的吗?”

楚承稷抬眸望着她,长发被玉簪竖起,绣着精致卷云暗纹的墨袍交领出,露出一小截雪白的中衣,衬着他清冷而自持的一张面容,愈发让人想在他雪白的中衣领口上蹭些口脂。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烛火照得他眸色格外浓重。

秦筝微怔,风从未掩好的门缝里吹进来,桌上那一豆烛火颤动得厉害。

她嘴角慢慢牵起一抹笑来:“那倒是奇怪了。”

“怎么?”

“你都没算计我,我怎就落入了你的圈套里?”

这次轮到楚承稷呼吸一窒,手上的公文是看不下去了,他直接挥开铺在案前的竹简、卷宗,拦腰一提就把人抱上了书案。

秦筝两手被迫撑着书案才能稳定身形,他靠得很近,手捏着她下颚,脸几乎要贴上她面颊,呼吸时彼此温热的吐息都能感觉到:“故意的,嗯?”

那个“嗯”字,尾声上扬了几分,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撩拨意味。

秦筝撑起上身,贴近他耳廓,吐气如兰:“不是殿下先说的么?”

楚承稷知道她许是憋着坏想作弄自己,可撑在案前的那只手,手背青筋还是不受控制地凸起。

他垂眸打量着眼前这张堪称完美的容颜,鸦羽般的眼睫挡住了烛火的光,眸色暗不见底。

他眼中鲜少流露出这样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性的目光来,秦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让楚承稷抬手把她腰肢攥得更紧。

她沐浴后一贯都是不梳发髻的,此刻柔顺的黑发披了满肩,因为两手撑在身后,丁香色的褂子往两边散开了些,露出梨花白的抹胸长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片雪腻之间,锁骨上那颗红痣像是压倒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筝来不及收拢衣襟,就被按着后颈吻了下去。

混乱之中,砚台笔架都被挥到了地上。

秦筝听着这些乒乒乓乓的声响,一阵心惊肉跳,生怕将下人引来了,推搡楚承稷肩膀,奈何没推开。

他埋首在她怀里,呼出的热气灼人。

秦筝确实没料到他这么不经撩,现在骑虎难下,只得小声哄他:“我帮你……”

楚承稷整个人都滚烫的,秦筝手推不开他,只得把脚也用上了,她沐浴后没穿绫袜,又是坐在书案上的姿势,一抬脚正好踩着他胸膛上。

楚承稷本来抱着她都平复了些许,看着她罗裙底下伸出的那双白嫩脚丫子,没忍住抓起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咬的力道不重,但秦筝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话音也是颤的,“你……你也不嫌脏!”

平心而论,她这双脚因为常年不见光,平日里出门也都有车马代步,肌肤比她手上的还白皙柔嫩几分,像是一团奶豆腐,叫人捏上了就舍不得松开。

“我何时嫌过你?”楚承稷见她反应这般大,坏心眼地用力摩挲了一下她脚背。

她果然又是一颤,眼底不受控制蒙上一层水雾:“我以后不逗你了,咱们扯平了……”

楚承稷何时见过她这样,喉结下滑,索性俯首顺着她雪腻的脚背一路往上留下湿濡的吻。

在今天之前,秦筝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丢脸。

她被弄哭了。

楚承稷用帕子拭去唇边水渍时,还问她:“真有那么难受?”

秦筝不想搭理这个一本正经使坏的人,她脸上一片坨红,把弄皱的裙摆放下去,自己去了净室。

等她回房,楚承稷还坐在案前,一片狼藉的书案倒是已经被收拾好了,跟前摆着一份公文,瞧着一派清冷矜贵,谁又能想到他前不久才对她做过那样的事?

秦筝几乎不敢看他正前方的那块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