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亡国第八十四天

晚间,秦筝歪在竹榻上继续翻那本《农经》时,想着楚承稷既决定明天陪自己去元江一带巡视勘测,那有必要把自己的关于青州农业的规划同他说说。

楚承稷在矮几旁翻看他下午带回来的卷宗,秦筝便捧着农书过去,坐到了他脚边的蒲团上,把农书翻开搁在他膝头,撑着脸看他。

“怎么了?”楚承稷半垂下眸子。

视线里的女子着一身宽松的藕粉色寝衣,乌黑细软的长发只绾了个松散的小髻,用他之前送的那枚玉簪固定住,雪肤在暖橘色的烛火下仿佛散发着一层朦胧的光辉,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是她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

“跟你说说我的计划。”秦筝笑盈盈道。

她鲜少有这般笑得两只眼睛都眯起来的时候,显然是极高兴的。

楚承稷看得微微一愣。

他坐在矮榻上,秦筝坐在蒲团上,比他矮了一大截,从他的视角看过去,秦筝手肘撑着矮榻,掌心托着下巴,嘴角翘起,像极了一只在自己的领地里分外惬意的猫儿。

突然就很想揉揉她的发顶。

他也确实伸手揉了,五指穿插在她柔软的乌发里,迟迟不肯拿开,“你说。”

秦筝指着书页上水车的插图道:

“这样的筒车只能建在有河流的地方,那些距河沟远的村落,田里的庄稼没法得到灌溉。我想在离河远的村落挖几条暗渠,再用脚踏水车把暗渠的水引进梯田里。”

插图上的高转筒车是后世一些风景区还能见到的复古版水车,有些像个小型摩天轮,水流湍急时,可利用水力转动,若水流不足以推动水车时,靠人力,或用牲畜拉动,也能让水车转动。

秦筝口中的脚踏水车,则是她在前些日子青州沿江地区水患后,亲去田间地头查看,瞧见村民们所用的抽水工具。

虽是木质的,得靠人力踩踏才能把水抽上来,但这的确是古代版的抽水机了。

要想让更多的天地得到灌溉,暗渠途经之地,必然得多良田才好,而且地势高低也得亲自去看过了,才知道能不能动工。

她说话时靠得有些近,楚承稷一开始还能专心听她说的挖暗渠的初步计划,随着她翻书时又不自觉往他身边凑了些,楚承稷所有的注意力便都在她沐浴后身上的那股清淡冷香上了。

秦筝说完后眨巴眨巴眼看他,想他给出点意见。

楚承稷道:“听起来不错,农业上我的确算不得行家,且先按照你的想法去修吧,拿不准的地方,和宋鹤卿他们商量。”

这话倒不全是敷衍,时光不可能停滞不前,三百年足已发生许多事,他到青州后,常手不离书,就是为了研读这三百年里名家所撰的各类书籍。

兵书、史书、策论……他所学的一切还停留在三百年前,这几百年里军政上虽没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新的东西,如今忙于政事,农书这些,他的确还没抽出时间看。

得了他这句话,秦筝就放心了。

她捧着《农经》正准备回去,楚承稷落在她发间的那只手却下滑,按住了她单薄的肩。

“嗯?”秦筝回过头看他。

楚承稷微微俯低身子,在她发顶浅嗅了一下,嗓音低沉下来有些黏:“你用的什么香?怪好闻的。”

“香?”秦筝自己抬起胳膊嗅了嗅:“你是说胰子的味道么?”

她突然凑近他,小动物似的耸动鼻尖,嗅他身上的味道:“就是胰子的味道,你身上也有。”

垂下的长发拂过楚承稷的脸,凉,痒。

楚承稷只是淡笑,眸色却并不像他嘴角的笑意那般清浅。

他也用过那胰子,知道是什么味,不可能明知故问。

从前就发现她身上有股清淡的冷香,他原以为是在宫里时用什么名贵香料熏上去的,所以才经久不散。

但到青州后,她再也没穿过出宫时的那身衣裳,身上却还是有那股冷香在,他才多问了一句。

秦筝嗅完想退回去,却被人按住后颈压下了脑袋,唇直直地印上楚承稷的。

她轻轻“呀”了一声,睁大眼看着这张近在迟尺的俊颜。

后者已瞌上双眼,极有耐心地碾过她柔软的唇瓣,就连探出舌尖时都温柔得过分,很容易就挑起隐匿在夜色中的妄念。

那本《农经》掉在了地上。

秦筝眼睫颤动得厉害,一开始手还能撑在他胸膛上,后面整个人都被吻得软了下去。

楚承稷单薄的寝衣外披了一件墨色的袍子,袍角的金线绣纹里在烛光里闪着微芒,里边的寝衣系带只松松打了个结,秦筝方才手按在他胸膛上时,就已经蹭散了,露出大半个精壮的胸膛。

大抵是天生的冷白皮,入夏以来天气一日晒过一日的热,他脸和颈子比刚出宫那会儿黑了几分,但整体看肤色差却并不明显。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秦筝承认自己这会儿是被美色迷了眼。

看着楚承稷仰躺在软榻上,面色清冷矜持得像是在看什么古籍,嘴角却水光潋滟,眼神里又带着几分纵容……她艰难吞了吞口水,指尖从他薄唇慢慢下滑至喉结,再继续往下划,挑开了系带。

瞄到那几块形状分明的腹肌,秦筝没忍住摸了摸,随即一脸惊奇道:“软的?”

空气凝滞了那么一秒。

感受到掌下的肌理绷紧,变得坚硬,再不复之前的软韧,秦筝忙讪讪收回手,做贼心虚一般给他掩上了衣襟:“我以为这里的肌肉一直都是硬邦邦的……”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身材,但绝对是第一次上手摸。

之前他高烧昏迷那次,秦筝一直是用帕子给他擦拭的,担心他高烧不退,神经绷得紧紧的,也没心思关注这些。

此刻掌心似着了火,那热意还蹿到了脸上。

楚承稷依然只淡淡看着她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样子,在她狼狈想逃时,捉住她一只手,轻易就把人压在了软榻上,贴近她耳畔说话的呼吸声却并不平稳:“这会儿我不用去议事厅。”

秦筝脸上已经烧起来了。

第二天她梳妆时,给脖子上里三层外三层地铺了好几层粉,却还是掩不下去某人昨晚留的印子。

秦筝无奈之下,只得破天荒地戴了顶帷笠出门。

楚承稷倒也没骑马,和她一起坐的马车。

秦筝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始作俑者这会儿倒是自觉,一面贡献肩膀给她当靠枕,一面帮她揉捏手腕。

秦筝这才受用了那么一点。

昨晚到后面已经很混乱了,但他还是只紧紧攥着她的手,秦筝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信了太子成事之前不能近女色这个传言。

如果不是他一晚上得劳累自己五指姑娘好几次,又很喜欢在情动的时候吻得她喘不过气来,让她跟着没法睡,目前这样的相处模式秦筝也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