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赢玉终于 发现了点不妙。

赢玉指头屈起, 还在弹剑穗,实则注意力都在一旁的女子身上。

离得不远,他几乎能清晰地瞧见褚长扶狭长的睫毛, 和半遮住的漂亮眼眸, 正暗中观察着, 冷不防身旁突然传来声音, “你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在外面要注意些,不能随便露出身子给别人看。”

‘未婚妻’几个字咬的有些重,意在提醒他, 俩人的约定,已经捆绑在一起, 他那边被人看去,占了便宜,惹上什么粉红谣言,她这边也会很麻烦。

赢玉动作一顿,本能地瞅向自己,衣裳完好, 外衣老实地挂在肩上, 腰带也有好好系,没问题啊。

他疑惑地朝褚长扶望去,“我没有给别人看。”

顿了顿,又补充道:“除了给你看过我的肚兜之外,谁我都没给看过。”

褚长扶:“……”

她一时哑然,竟不知道该说他单纯好,还是不要脸好,这种话随随便便就讲出口, 还一点没有意识到不对。

不过话又说回来,怕是正因为少年干净,才会没察觉到这话有问题,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道了出来,丝毫不害臊吧?

“衣口。”她提醒道:“要理一理,这种宴会最起码要保证衣着整洁。”

听他刚刚那话的意思,不到漏肚兜的程度,都不算给看?她不得不指一指自己的衣襟,让少年跟着照做。

赢玉蹙眉:“热。”

话虽如此,他还是低头,不情不愿地整了整自己的衣口,将微开的地方收起来。

“还有袖子。”褚长扶觉得他那双手臂从手肘,到臂膀再到手腕,手背和指头所有线条都漂亮无比,想来柳鄢也是这么觉得的。

赢玉眉头又紧了几分,表情看着很不虞,但还是乖乖地垂下手臂,叫袖子完整的遮下来。再抬到桌子上时,动作幅度都小了许多,也不会竖起,所以袖子安分地盖在他手臂上,只露到腕脖往上。

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不知是无聊,还是烦躁,频繁地点在桌子上,速度又快又急。

少年心里很不得劲。

褚长扶敏锐地察觉到,体内真元运转,独属于太阴之体的阴寒之气蔓延,很快叫周围凉下来,少年似乎感觉到,不自觉往她这边凑了凑,袖子和她的袖子几乎挨在一起才停下。

拥有姜家霸道的血脉,和太阳之火的人抗拒不了太阴之气,就像是它们的克星一样。

亦或者说她周身太阴之气太多,有时候也会察觉到阴冷,喜欢赢玉身旁的干燥,同样的,赢玉也喜欢她的太阴之气。

褚长扶端起桌上的茶水,撇掉浮在表面的茶叶,微微倾斜,从里头能清晰地看到赢玉逐渐松懈下来的神情和面容。

少年敲在桌子上的指头也缓了下来,一下又一下,又轻又慢,像是心情很好一样。

刚刚还有些不服气,转眼便这副模样。

也太好哄了。

她又小声地说了句,“以后要是热的话可以跟我说,不能老是扯衣裳。”

赢玉正凉爽着,还拉了拉一侧衣口,叫凉气灌进来,闻言像被抓包了一样,坐直了身子,极快地点了点头。

褚长扶举起手里的茶盅,递到唇边小小地抿了一口,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过没说什么,心思是纷飞的。

少年这么好哄,在她面前是的,在别人面前会不会也是如此?

诚如赢夫人所说,坏人随便花点心思,少年就被骗走了?

她手里的茶放下,盯着净透的水面沉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还真不能叫他单独出来,容易被人拐跑。

使个什么手段,对他下手的话,少年也很容易上当,现下人是她的未婚夫,出了什么丑事,不好善了。

褚长扶还待再叮嘱他一句,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两个人,是何夫人跟何溪。

何夫人瞧见赢夫人时躲闪了一下,何溪看见她的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

褚长扶知道原因,前两天闹出来的,何夫人被赢夫人逮住大骂了一顿,说什么在她赢家安插眼线,被透心镜当场照出来,对峙的时候双方折腾的很难看。

赢夫人还以此为借口,叫何夫人不要惦记褚家,要不然就把她居心叵测在人家后院插人手的事昭告天下,还有她从前干的龌龊事。

何夫人理亏又心虚,不敢硬杠,当天晚上来褚家跟她说儿子与她有缘无分等等。

当时何溪就在跟前,面上表情很尴尬,大概觉得主动这么说不好,亏欠了她一样。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没想到赢夫人办事这么火辣,何夫人完全招架不住,几下就投降了,倒是省了她很多麻烦。

她本来打算登门道歉来着,眨眼间变成了何夫人上门。

何夫人还一副对不起她的模样,面对赢夫人时更是如同耗子见了猫,能躲就躲。

只能说秀才遇到兵,甭管有理没理都说不通。

何家世代文秀,在争强好斗上自然比不过赢夫人,看看赢玉就知道了,脾气差,没耐心,能动手绝对不动嘴,多多少少继承了些赢夫人的秉性。

赢夫人这个人吧,该泼辣的时候泼辣,说心细的时候也心细,是个圆滑的人,前两天刚闹的不愉快,这会儿就能很自然地跟何夫人聊天,拉着她要唠家常。

何夫人那个表情,不是一般的难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就地坐下,与赢夫人闲扯,话题不外乎俩人曾经多好多好,前两天就是误会云云,咱们合好吧之类的话。

何夫人面上神色很无奈,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褚长扶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话。

“赢夫人和你一样哎,都这么不要脸。”

柳鄢面上带着笑,脸向着赢夫人跟何夫人,话却是对着她说的。

用的不是通俗语,是偏僻地方的话,很少有人知道。

褚长扶家里是做拍卖生意的,为了收那些天材地宝,经常四处奔波,有幸与当地人合作,知晓不少地方语,所以她听得懂。

“你脸皮也挺厚的,人家不喜欢你,还往跟前凑。”她也用了那个地方话回柳鄢:“赢夫人毕竟是他母亲,你这么说她,要是叫他知道了,你猜他对你印象如何?”

柳鄢嘴角的笑依旧,“知道了又怎样,整个衢州谁不晓得他有多讨厌赢家,讨厌他的父母,要不是他父母眼瞎,他童年怎么会那么惨,我站在他这边,帮他说赢夫人,他只会感激我。”

褚长扶失笑,“你想的也太简单了,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一家人的恩怨,关起门来怎样都行,但是外人多说一句都不成。”

她理了理袖摆,“外人就是外人,少说两句保平安。”

柳鄢怼她,“说的好像你是内人一样,赢玉还不是不喜欢你。”

她知道赢玉喜欢褚长扶,但褚长扶自己好像不知道,不然的话还不一早搞在一起,哪里能给别人一丝一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