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2章
夏天结束了。
紧接着便又毫无新意地迎来了秋天,伴随着无止尽的，枯燥的，无趣的，日复一日的工作。
偶尔,好吧是经常,五条悟想让那些烦人的烂橘子们就此陷入永眠,用个茈什么的……不,或许真的行动起来，只需要赫。
刚毕业不久，原本怀着培养咒术界下一代，从根源上杜绝腐朽的烂橘子们产生的远大抱负的少年人，此时神色恹恹地垂着一颗纯白的脑袋,岔着一双大长腿，毫无形象地坐在学校训练场不远处的花坛边。
五条悟用余光远远瞥了一眼自己的带的第一届学生,心情在他们菜鸡互啄般的对练下逐渐变得越发的丧。
好弱啊,比歌姬那家伙还弱。
从出生开始就可以说是天才，连曾经一同成长的同伴也全都皆尽强到逆天的少年人感叹。
然后他的思绪便不可避免地发散开，此时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咒术最强的五条悟变得忧心忡忡。他怀疑自己选择的路是不是哪里出了点问题，按照这群小崽子的成长速度,可能他人到晚年都不一定能见证到咒术界的改革换血了吧
初为人师的五条悟不免在心里下意识地吐槽。
这得教多久啊，像他们当时只需要……
然后思绪到这里便被有意识地粗暴截断,戛然而止。
“五、五条老师……”
原本在学生们眼中正百无聊赖摸鱼的老师突然一下站直了,看起来也没比他们大多少，缠着奇怪的白色绷带的少年老师抿着唇瞬移过来,突然冷酷无情的宣布了今天要加练的消息。
学生们：“？？！”为什么？！
五条悟此时的模样酷似魔鬼：“当时是因为太弱了,你们。”
学生们：行吧,他们习惯了,毕竟强啊弱的那也要看是和谁比……所以他们要忍耐……忍……算了不忍了！
“呜哇——夜蛾老师，五条老师又欺负我们QAQ！！！”学生们四散奔去告状了。
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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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被训了。
甚至由于屡教不改，五条悟收到了来自夜蛾正道最严厉的一次警告。
“悟，你如果再这么没耐心，就别留在学校当老师了，去出任务别回来了。”夜蛾正道看着自己昔日的学生，见人虽然臭着一张脸，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听教，最终还是缓和了语气：“而且比起让他们快速提升实力，你忘了你到底想做什么了吗，只是一味的训练他们，最终什么也不会改变。”
“可……”
五条悟张了张嘴，又闭上。
夜蛾正道皱眉问他：“你到底在焦躁些什么？不，或者这么问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被询问的少年却罕见地露出一丝茫然神色。
漫长的沉默之后，只听白发少年哑声道：“……那也总得先有实力活着，太过弱小的话，连救都来不及救。”
夜蛾正道微愣，他以为五条悟是在说天内理子的事情。
“那个孩子虽然陷入了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但总归还活着，事到如今，你也不用过于自责了。”
五条悟却像是并没有安慰到，他闻言胡乱地嗯了一声，告别之后，转头便溜出了学校。
离开学校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刚出完任务回来的家入硝子。
少女挂着一双明显的黑眼圈，懒洋洋地朝五条悟打了声招呼：“哟，好久不见啊悟。”
五条悟停下漫无目的的步伐，像是终于找到了些什么事情转移注意力一般，热情洋溢地回了一声，甚至在曾经的咒高三人组之一离去后久违地跟她唠嗑起家常来：“欢迎回来呀硝子，工作怎么样？”他甚至注意到了家入硝子的头发似乎长长了。
“哇，你留长发啦，很不错哦。”白发少年弯着唇，似乎在真心实意地话家常。
家入硝子却嫌弃地皱眉：好假。
但她也懒得戳破此时平和的假象，顺着他的话随口道：“嗯，有人跟我说我长发比较好看。”
她点点头，准备就此离开了。哪料五条悟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转移注意力的人，哪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谁呀？男朋友吗？”他此时弯着眼兴致勃勃追问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八卦的八婆。
原本家入硝子只需要接着敷衍他一句，便很快就能从他面前脱身了。但不知为何，也已经成为一名老师的少女顿住步伐，她沉默着思考了良久，才侧过头看向五条悟，冷静道：“我不记得了，悟。”她紧接着，不给五条悟反应的时间，反问他：“你还记得吗？”
这下，原本看似平常的氛围被打破，周边似乎连空气的温度都以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降至冰点。
五条悟当然也不记得。
但他唇角垂落下去，语调却还是漫不经心的。
“你私人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
家入硝子闻言点点头，心情极差地如愿终结了话题，离开了。
五条悟绷带下冰蓝的六眼毫无温度地注视着昔日旧友离去的背影，在恶劣地将坏心情互相伤害地传染给了旧友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非常火大。
没错，没缘由的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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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糟心的一天便结束了，无所事事在外游荡了一整天的新任人民教师拎着一堆打包好的甜品回到了家。
打开门，他在玄关处顿了顿，家里寂静一片，什么声响都没有。
于是心情愈发恶劣的咒术最强走进家门，随手用咒术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桌子上，烦躁地走向卧室。
他余光不经意瞥过卧室旁边紧闭的另一扇房门，冷着脸，步伐不停地走进房间，将自己摔到了床上。
好累。
五条悟目光毫无焦点的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伸手触了触眼上的绷带，厌倦地阖起眼。
但没有用，即使没有有意识地去使用，六眼还是尽职尽责的，将周边所有的一切如实反馈。
……有多尽责呢？
他闭着眼，甚至还能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呼唤声。
“悟……真是的，刚回家就躺到床上，先起来换身衣服啦。”
‘她’存在的痕迹甚至经由六眼的反馈，穿过他紧闭的双眸，不容置疑地映入眼底。
少女……应该是少女的‘她’微微歪着头站在他床边，看似被他捞起被子从头到脚盖住自己避开说教的举动弄得好气又好笑的模样。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他是真的不舒服：“怎么了吗？是哪里不舒服吗？”
少女弯腰凑近，长发拂下，带着一股虚幻的清香。
五条悟猛地睁开眼坐起身，他拉下罩着头的被子，视线在空荡的房间中虚虚悬浮，耳边、脑海却还能‘看’到一道看不清面容的白色虚影在他身边露出被惊吓到的模样。
他‘看’见‘她’拍拍胸口，‘听’到‘她’软软地抱怨他：“真是的，怎么突然坐起来了，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