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残疾大佬的继子

在看到林小冬举手时,说实话,叶时远着实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问道:“小冬,你要兑换什么?”

“那个。”林小冬伸手指了指墙角。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大失所望地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木制的画架,旁边还有一些颜料、画笔之类的东西。

叶时远知道林小冬喜欢画画,但他还是没想到,少年居然会拿这么珍贵的印章来兑换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毕竟……

他定了定神,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确定。”林小冬斩钉截铁地说。

林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蠢货就是蠢货。”

而在二楼的拐角处,一个黑发男人正坐在轮椅上,沉默地望着下方金碧辉煌的大厅。

他的双腿上盖着一件绣纹精致的薄毯,虽然不良于行,身上穿着的衣服却十分熨帖,腰背也始终挺得笔直,整个人没有丝毫颓丧的气质。

反倒是那双漆黑冰冷的双眼,让人看了一眼就不禁心底生寒。

他身后推着轮椅的一位下属叹息道:“一共十六个孩子,看来只有十二个是还算聪明的。”

男人没有作声。

他的视线在抱着画架的林小冬身上停留了几秒,半晌,毫无波动地收回目光。

“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吧。”

似是感觉到了上方的目光,林小冬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十六个孩子被带到了他们在城堡里的住处,林奇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画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露出一丝蠢蠢欲动的神情。但很快,他的小心思就被分发房间钥匙的主管打碎了——

“林奇,左转第一个房间。”

“那他呢?”林奇指着林小冬,不死心地问道,“我们是一起来的,他是我堂哥,不该跟我住一间的吗?”

这种时候倒是叫起堂哥来了,林小冬翻了个白眼,从主管手中接过自己的钥匙。

“你们不住在一起。林小冬,左转直走,走廊尽头的那一间。”顿了顿,主管又补充道,“你那个房间比较靠近楼梯,城堡太大了,经常会有森林里的动物跑进来偷食。记得晚上不要在城堡里瞎逛,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随便出来。”

“知道了。”

林小冬心道难不成这地方还闹鬼?那倒是还有点儿意思。

坐车坐了一天,他也累了,进门打量了一遍房间,除了一张大床外还有一张书桌、一个放着两个抱枕的欧式沙发和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张A4纸,上面写着十几条城堡的规定。

比如,不许违反宵禁、不许违抗老师的命令、不许在监控范围内损害他人财物或打架斗殴……但因为太困了,林小冬只是匆匆扫了一眼,都没有看完就放下了。

他把画架搬到窗户旁边,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了一眼,这里正对着那座人工湖,草坪上的灯光熄灭后,荒凉的花园在夜色下多了几分诡秘的感觉。

“确实有点儿像鬼屋。”林小冬自言自语道。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问过系统了,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怪力乱神的因素,是纯纯正正的现代社会。

他重新放下窗帘,换上林家给他们准备好的睡衣,一头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凌晨时分。

躺在床上的林小冬突然被一阵异动惊醒。

他睁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就和先前那位主管讲的一样,他的耳畔传来了一阵低沉的、仿佛野兽喘/息的诡异声音。

林小冬原以为这是深山里的野猪饿极了跑进来偷食,一翻身把枕头盖在脑袋上,准备继续睡自己的觉。

没想到,过了十几分钟后,这声音不但没有停息,反而愈演愈烈,还伴随着指甲挠过某种东西的刺耳刮挠声——这可就不是野猪了。

“靠!”

被扰了清梦的少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怨气地坐起来。

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气势汹汹地跳下床,从房间里找到分发的盆,又把扫帚的塑料长杆拆下来,把塑料盆按在天花板上充当扩音器,拿着杆子使劲儿往上捅了五六下。

“有没有公德心?大半夜的鬼哭狼嚎,这可是正常人睡觉的时间!”

夜深人静,少年中气十足的喊声响彻城堡。

二楼的主卧内瞬间一片寂静。

站在床边的家庭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冲着林裴吼;而知道内情的叶时远则是瞬间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心里叫苦连天,当初看着林小冬稳重,年纪又是其中最大的,所以就安排他住在主卧的正下方,还特意嘱咐了分发钥匙的主管让少年乖觉一些。

没想到林小冬不但没听他的,还在来城堡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始搞事情!

这个城堡因为位置偏僻但风景优美,在近代以来就成了林家历代家主用来疗养度假的地方。而自从林裴双腿残疾后,便对那些没完没了的看望和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烦不胜烦,干脆把办公的地点搬到了这里来。

然而,因为旧伤迟迟未愈,每到深夜,男人总是会因为疼痛辗转难眠,甚至还会因为心情暴躁抑郁在房间内大肆破坏,所以才会发出那些类似于野兽般的声音。

“家主,小孩子不懂事,是我的错。”看着靠在床头双拳紧握、脸色苍白阴沉的男人,叶时远立刻道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我这就让他和堂弟住到一间房里……还是说,您是打算直接把他遣送回家?”

其实这对林小冬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叶时远心知肚明,虽然林小冬的父母曾经在家族内的威望很高,但人死如灯灭,更何况他们夫妻俩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

遗产的事情他也隐约听说过一些,虽然同情,不过作为一个外人,叶时远也只能叹息一声罢了。

林裴闭上双眼,沉默片刻,声音沙哑道:“不用。”

叶时远赶紧道:“那我下楼去跟他说一声……”

“站住。”男人掀起眼皮,冷冷地盯着他,在看到叶时远脸上谨小慎微的表情时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又扫了一圈屋内的医生和护士,“谁也不许告诉他,听到没?”

“……是。”

在场三人都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最后只能把这归结于是林裴的自尊心作祟。

毕竟是一代枭雄,从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大家族掌门人,一朝沦为只能被人用轮椅推着行走的残疾人……这落差,可想而知。

由此,他们对待林裴的态度更加小心翼翼了。

而楼下的林小冬在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声音终于消停了,也很满意。

他向来心大,也懒得想隔壁其他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会怎么想,在把东西放回原位后,便又钻回被窝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