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国弈(10)天才围棋少女

一个月后。

少女安静地坐在树下,坐姿规矩。

岑渺穿着弈秋棋院的棋服,黑长的秀发垂在身后。棋服款型类似于道袍,宽大的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的小手臂,她左手拿白子,右手执黑子。

后面一群人已经看了许久。

叶言星扒着树,压低了声音问:“师妹这是下了多久棋?”

“从上午到现在,已经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叶言星诧异回头,瞪大眼睛明显傻眼,“我的乖乖,天赋这么高都这么勤奋?”

白野年瞧了瞧顶上当空的日头,神情颇为神秘地笑了笑:“这还不算,师妹她啊上午下的是古式棋,下午下的则是新式棋!”

“嘶。”叶言星暗吸一口气,悄悄问:“这你都知道啊?”

“废话。”白野年翻了个白眼,“我一直盯着。”

两人聊到此处,叶言星还颇为感慨:“陆老师教师妹下新式棋也有一个月,也不知道师妹现在新式棋功力怎么样?”

“好奇你就找师妹切磋切磋啊。”白野年嘴角勾起笑,怂恿着,“大丈夫输一两场棋算什么。”

叶言星看着场中的岑渺,白皙英俊的脸上不觉染上红晕,“输我倒是不怕输,就是你看师妹这么忙,哪里来的空指导我下棋?”

忽然。

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冷嘲。

“装模作样。”

叶言星回头,只见司空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过来,双手抱胸,她瞪大了眼睛,秀气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怎么,说不得啊?”

叶言星挠了挠头,“没啊,小师妹古棋下的确实厉害,棋力也远在我之上。”

果不其然,见叶言星如此说,司空芷又是一阵冷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她古棋下的比我好!”

叶言星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尴尬的挠挠后脑勺。

司空芷见状,气的眼睛通红,“你不信?”

叶言星想了想,终于决定说话委婉一些。

“这....这也不是不信。但.....小师妹的古棋大家都有目共睹。她先前还下赢了白师兄.....”

“那是白野年棋艺差!”司空芷冷冷说完就愤愤不平离开了。

剩下被殃及的白野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司空家是古棋世家,你和司空芷较什么劲。”

“本来就是。”叶言星颇为烦恼,“学艺不精承认就是,像我,不好就是不好。为什么非得和同门师妹较个高下?司空芷要是真比小渺师妹厉害,两人下一局不就完事了?拿我撒什么气!”

叶言星觉得他可委屈死了。

白野年摇头,拍了拍叶言星的肩膀道:“换你被家里从小教导要振兴古棋,把什么担子都压她一人肩上,你也轻松不了。再说.....”

白野年话没说完,又回头去看院里下棋的人,嘴角挂起痞笑:“庸才碰上天才,都会愤愤不平。”

岑渺的天赋,百年少有。纵使他也被称为是华国的天纵奇才,遇到一点就通的岑渺,也难免心里有落差。

叶言星恍然大悟:“你是说司空芷,她是嫉妒小师妹?”

“差不多吧。”白野年耸耸肩,语气却也染上了羡慕,“天才到这种地步,这谁能忍?”

司空芷自小学习围棋,同龄人都在看电视的年纪,司空芷却要抱着司空家存放的古棋本啃读。这十几年日复一日的学习,到头来却比不上一个半路出家,最后还搅得全网爆红的人。

换谁,谁不来气?

-

李永丰和陆景寒站在另一边的院子,遥遥看去便能一眼看到树底下乘阴下棋的少女。

“景寒。”

李永丰看着树荫下的人,脸上带了笑容,“你20岁就有了棋路,以你看来,岑同学还需要多久?”

陆景寒想起近日教导岑渺新式棋路时,总是一点就通。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声道:“她比我只会快不会晚。”

李永丰暗自讶异。

陆景寒20岁创了一条自己的棋路,当时这新闻可是把华国半壁棋坛都给震开。

要知道,棋路会有独成的个人风格,引导后人学习。往往有的人下棋下了一辈子,也一直在追前人步伐,没有办法独创。

显然,李永丰没有想到陆景寒对岑渺的评价会如此之高。

“你就这么自信?”

陆景寒视线收了回来,转移了话题,“您知道权老师去哪了吗?”

“哦,老权啊。”李永丰笑着指了指树荫下,“会长之前不是打电话给你外公,让他务必把这岑同学啊说服了,给人家好好说服到这职业道上来。这不,这事你给办妥了,今天不就特意请他恩师出去吃顿饭。”

“对了。”李永丰想到什么,皱了眉,“晚上国际围棋联会那边来了人,日国来了几个代表,你要和老权他们过去接待一下。”

陆景寒却没什么反应,或者可以说,他对于来者毫不意外,“围棋赛四年一次,联会哪次没来人?”

费尽周折,不过就为探明此届华国的新人水平。

日国为了稳坐蝉联冠军宝座,如此费劲心机,倒也是可笑。

——

这边。

白野年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岑渺面前,一把将她面前的棋篓抱过来一个,坏笑道:“师妹,有空吗?咱们下个棋吧。”

白野年对上次输给岑渺的那局棋,始终耿耿于怀。

所以,他在听闻陆景寒想要说服岑渺走职业棋手的道路时,他也跟了过去。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

岑渺不断在学习新式棋法和古棋法融汇贯通。白野年也没闲着,天天拿着上次的棋局复盘,俨然间,他的棋力也成长了不少。

岑渺微一笑:“你这是有信心能够下过我了?”

白野年厚颜无耻的撸袖子,将棋盘上的余子都收拾干净,“我可是闭门造车整整一个月,这连你都下不过去,那得多说不过去。”

“有自信确实是好事。”岑渺拿了白子,右手撑着下颌,肘部磕在桌上。

白野年俨然没听出这话外话,兴冲冲地放下黑子。

两个小时后。

白野年放下棋篓,额头磕在棋篓上,俊朗的脸上满是大写的生无可恋。

“还来吗?”岑渺的耐心极其好,她将棋盘上的白子,一粒一粒收入棋篓中。

“还来?我们总共下了4盘棋,你次次都是中盘胜不说,还局局都是指导棋。”白野年从棋篓抬首,愤愤不平,仿佛岑渺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

“你简直就是过分!”

白野年是华国围棋坛的新人王,除了陆景寒他是实在下不过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折辱?

岑渺才不过学棋两月,他是从小就学!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盘盘棋被碾压!

耻辱,实乃他职业生涯的奇耻大辱!

棋完。

叶言星才过来拍了拍白野年的肩膀,“今晚的看棋我们还去不去?要去的话,就要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