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动手的两人都是搏击与枪械的高手,兔起鹘落,转眼间对峙尘埃落定。

只来得及开一枪,两人便短兵相接,战作一团。

猫眼青年因为旧伤,力气反应皆略逊一筹,于是被库拉索瞅准破绽,一枪托砸中左肩,败下阵来,连□□也被缴了去。

浅间弥祢下意识咬一口鱿鱼,缓解紧张的心情,“库拉索?”这是怎么回事?

库拉索踩着手下败将,一手执枪指着对方,一手掏出通讯器抛给浅间弥祢,“琴酒的电话。”

浅间弥祢:手里的烤鱿鱼它忽然就不香了。

接起电话,质问噼里啪啦脱口而出。

“怎么又是你?为什么哪里都有你?”

浅间弥祢对琴酒怨念十足。

风和日丽的春天就不是琴酒该出现的季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寒风凛冽的冬季属于冷着脸的琴酒!

“为什么?”冬季限定版琴酒冷笑,“当然是因为你身边出了叛徒。”

啊?叛徒?

浅间弥祢视线对准形容狼狈的绿川光,语气迟疑地说,“你说绿川是叛徒?”

“有情报表明,苏格兰是来自岛国公安的卧底。”

浅间弥祢皱眉,下意识反问:“证据呢?什么证据都没有,只凭你一面之词,别想我会放弃追究你自顾自越过我对库拉索下令的事。让我的手下受你支使,动手杀为我服务的人,没那么便宜的事。”

琴酒的声音变得危险,“如果不是苏格兰即将下杀手,谁管你这个臭小鬼。”

浅间弥祢语气不善:“琴酒你想挑事?都说了我不想听这个。”

琴酒不耐烦地咋舌,“反正苏格兰必须死。”他警告浅间弥祢,“不要对苏格兰手软,你知道岛国公安曾经对你家做过什么。”

啰嗦!

电话被浅间弥祢果断终止。

她看也不看雪花一样飞入通讯终端的信息,随手把它塞进兜里,走到绿川光面前。

“绿川光,琴酒说你是岛国公安卧底。你对此有什么想解释的?”

绿川光,不,诸伏景光咳嗽几声,扯了扯嘴角,什么话都没说。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浅间弥祢默默打量即使被俘,也依旧努力直起上半身的青年。

樱吹雪纷纷扬扬,五瓣樱在青年肩头发梢落得到处都是,让他看上去更加挺拔俊秀,坚韧不拔。

“你得到的命令是杀了我?”

诸伏景光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止住了已至唇边的话。

他不该对敌人解释行动意图。事已至此,保密才是最重要的事。

但浅间弥祢已经从他的态度得到了答案。

“你果然很温柔。”她叹息。

比起与黑暗共舞,这位不知名的卧底警官更适合站在阳光下,用本性中最温柔的一面给予他人救赎。

“你的上级根本不该派你进组织做卧底。”

诸伏景光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心跳,却无可遏制地在听到浅间弥祢的评价时瞳孔一缩。

他本能充满攻击性地抬头,对浅间弥祢说:

“是我技不如人,才会沦落至此。埃斯维因你大可不必对我冷嘲热讽。既然没能杀得了你,那不妨给我个痛快。”

浅间弥祢没有被猫眼青年的敌意所迷惑,盯着对方的眼睛反问道,“不知名的警官先生,你真的想过杀了我吗?”

诸伏景光移开视线,声音冷硬地说:“当然。”

浅间弥祢立刻说:“我不信。”

库拉索皱眉,压着叛徒的手又加重几分,“博士,请退后。苏格兰是待处刑的危险分子。”

在库拉索的重手压迫下,诸伏景光难以遏制露出痛苦的表情。

浅间弥祢后退几步,示意她不会过线。

见小上司始终不肯离开,库拉索对是否处决叛徒犹豫了一下,最终稍微放松力气,让叛徒苏格兰保持呼吸畅通。

诸伏景光狼狈喘息着,就听到浅间弥祢不依不饶地追问:“绿川光,你真的想过杀了我吗?”

他垂下眼帘,刻意露出戾气深重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杀掉你。恨只恨我这次棋差一招……”

“可之前你明明有很多次动手的机会,却一次都没有痛下杀手。”

诸伏景光抿着嘴唇勉强地说:“我总要为撤退做好准备……”

“博士。”库拉索忽然出声打断两人越来越危险的对话,“苏格兰擅长以温柔攻心,请不要中了他的计策。”

浅间弥祢反驳她,“库拉索你错了,残酷才是绿川的伪装。他的本性就是那么温柔。”说着她一一举例,“之前几次聚餐,烟火大会,树下谈心……他本来有很多杀我的机会,但他都放弃了。”

“无论苏格兰的温柔是真是假,叛徒都该被处以极刑。”库拉索收敛情绪,尽量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您不想看见苏格兰被处刑的一幕,可以暂时去别处赏景。我会尽快处理完毕,保证不会弄脏别馆。”说完,她补充了一句,“我会尽量让他走得没有痛苦。”

浅间弥祢望着得力助手,终于说出绕了一圈的心里话,“看在绿川放过我好几次的份上,库拉索,这次能不能放过他?”

库拉索表情微微错愕,似是没想到埃斯维竟会为叛徒求情。

银发女子注意力分散的瞬间,诸伏景光瞅准机会突然发难。

原本奄奄一息的青年从地上一跃而起,用头撞上库拉索的下巴,在银发女性被击中眩晕后,果断扭转对方的胳膊,试图抢夺她手中的枪。

库拉索瞳孔紧缩,死死扣住手指,另一只手拉动身上某处机关。

气体迸发的“呲呲”声似曾相识,诸伏景光脸色大变:失能剂!

但这时他已退之不及,仓促之间他吸入了不少失能剂。

电光火石之间,诸伏景光意识到大势已去,果断放弃夺枪,用仅存的力气握住脚边的餐刀,用力插进胸膛。

意识混沌跌落地面的时候,猫眼青年有些遗憾地想:对不起,zero。还有兄长,很抱歉不能再和你一起看樱花了。

小彼岸樱簌簌落下,淡粉色的花瓣像吸饱了鲜血,被染成不详的红色。

库拉索警惕地举枪挡在上司身前,唯恐叛徒再行反杀之举。

浅间弥祢用力拨开紧张的库拉索,赶到垂死者身边,半跪在地,解开他的衣服看伤势。

“幸好下刀时歪了一点,没有伤到心脏。”

她长舒一口气,庆幸人还有救,“库拉索,通知组织在附近的医院派救护车!”

浅间弥祢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取一粒药丸压在青年舌下,然后用随身携带的无菌绷带,为对方固定伤口。

如果是战场紧急情况,现在应该先拔刀,再往伤口里塞止血球,争取把人活着带下战场。但现在并非十万火急,这把扎在要害附近的刀,最好还是在器械齐全的手术台上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