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将功补过

Time酒吧的设计风格采用太空的元素,一抬头就是星空顶,深邃神秘,还真有点浩瀚宇宙的即视感。装修整体采用不锈钢筋和玻璃为主要材料,在酒吧忽明忽暗的灯光折射下,尤其纸醉金迷。

卫生间这边光线还算柔和,花岗岩的洗手台有种超现代的风格。

方婧说:“酒吧的设计风格还是参考了林斯逸的意见呢。”

周涞问:“他学设计的?”

方婧耸耸肩:“不清楚啊,只知道他是Z大的双科博士。不对,人可是你高中同学诶,你还好意思问我?”

周涞轻笑了一下,她和林斯逸除了是高中同学这一层关系外,真再无交集。

方婧教唆周涞:“去叙叙旧呗,反正也是老同学。”

“无聊。”

只不过,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里,周涞莫名有点不甘心。

林斯逸居然忘了她。

周涞倒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有令人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毕竟是高中三年的同学,虽然后来两人几乎没有怎么说话,昔日同桌的情谊应该还有吧?

一墙之隔。

林斯逸靠在马赛克墙面上晃了一下神,继而转身离开。一缕灯光折射在他的背影上,显得宽而有安全感。

从卫生间走出去的过道下面是一个水池,水池上面用防弹玻璃隔断,水池下面则是用马赛克瓷砖制成的抽象画。脚踩在玻璃上往下看,观感十分抽象,仿佛漂浮在外太空。

林斯逸走到吧台,对邵威说:“我看了一下,酒吧整体氛围感挺好的。不过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意见不太重要。”

染着一头黄毛的邵威忙说:“师兄瞧你这话说的,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可太重要了。”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林斯逸问:“来一根吗?”

林斯逸轻轻摇头。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

邵威说:“得,那我也不抽了。”

“你抽你的,我不介意。”林斯逸自己不抽烟,倒也不会对别人抽烟指手画脚。

邵威收起烟,笑着说:“不过师兄,像你这种学霸压力肯定很大,我看你平时不抽烟也不喝酒的,怎么排解压力?”

林斯逸没多想:“跑步,骑行,或者打球。”

邵威五体投地:“你这排解压力的方式也太健康了,不愧是学霸,总是不走寻常路。”

林斯逸说:“没那么神呼的。”

他说完侧头朝卫生间的方向望了眼,面对着邵威的侧脸线条流畅又好看。这人眉宇间的疏冷感很重,第一次见面的人总会觉得他有些不好相处,但久了就会知道,他待人极其心细温柔。

在夜店,他这模样纯粹招蜂引蝶。

刚站吧台旁没一会儿,刚才几个搭过讪的女孩子又围过来。

林斯逸说过自己不用微信,女孩子似乎并不气馁,又问他要手机号码。

这次林斯逸干脆拒绝,声音清冷,脸色也不算好看。

女孩子们自讨没趣,也只能讪讪离开。

邵威在一旁吃瓜吃得起劲,朝林斯逸扬扬眉:“我们师兄总是那么有魅力。”

林斯逸没搭腔,看了眼时间,对邵威说没事的话他就先走了。

邵威连忙拦着林斯逸:“别啊,等会儿玩游戏,我马上叫人,您先去卡座坐一会儿。”

林斯逸想到刚才的那个游戏,几不可闻地弯了弯唇角:“嗯。”

他一离开,刚才那几个女孩子又围到邵威面前叽叽喳喳:“你这师兄好高冷啊!怎么跟他要个联系方式就那么难呢?不就长得帅了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邵威将手上的鸡尾酒往吧台上一撂,满脸不屑:“我这个师兄可不是一般人,就你们这几个人的道行还想吃唐僧肉,做梦去吧。”

女孩心里不满:“邵威,你这狗嘴里怎么就吐不出象牙呢?”

邵威一脸吊儿郎当:“有没有常识,狗嘴里怎么吐得出象牙呢。”

女孩白了白眼,懒得和邵威掰扯。

*

所谓的游戏就是无聊的玩牌。

几个人围坐在一桌,周涞的对面正巧就是林斯逸。

邵威作为东道主,也算是互相介绍了一番,只不过周涞和林斯逸依旧没有什么交流。

在外人眼中,周涞和林斯逸这两个人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有什么渊源的样子。即便刚才的游戏很暧昧,可似乎并没有搅合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一个网红,一个学霸,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交集的。

倒是方婧,时不时在桌子底下撞一下周涞,对她挤眉弄眼。

刚才在卫生间里的那番对话,方婧默认周涞同意那个赌局。

周涞没在意方婧,全神贯注在手上的牌。

她的牌技不好,连输了好几把,输钱事小,就觉得有些丢脸。坐在周涞身后的沈彬彬时不时啧一声,提醒:“你不该这么打啊!”

周涞气得不行:“你打牌还是我打牌,我乐意。”

沈彬彬一脸无辜。

对面的林斯逸倒是把把都赢。不一会儿时间,他的面前的筹码就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他打牌的时候很从容,不会催促别人,也不会得意忘形。不知道是他本来脾气就好还是因为赢的原因,他模样很无害,很乖,但也并非好惹的样子。他像是被一堆牛鬼蛇神围在中间的白净小僧,周围乌烟瘴气的也没影响到他。

四个人的斗地主,最后几个人学乖了,只要林斯逸当农,剩下的两个人都会自觉和他组队。

周涞喜欢当地主,可奈何手气实在不佳。

邵威在旁边嘻嘻哈哈,说:“不想输钱的人可以选择惩罚游戏。”

这话显然就是说给一直在输的周涞听的,周涞反问:“什么惩罚游戏啊?”

邵威朝一旁的林斯逸扬扬眉:“师兄,你说什么惩罚游戏比较好?毕竟你是大赢家。”

林斯逸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牌,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周涞望过来的视线。

一抹光照射而来,光影照射在林斯逸侧脸上,凿出他立体的轮廓,五官分明。他抿着唇,难得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仿佛全是深情。

周涞怔了一下,随便扔下一对炸弹,截断了林斯逸的话:“要什么鬼惩罚,这点钱我还输得起的。”

后来,周涞把把输。

方婧也看不下去了,问周涞:“你怎么回事啊?”

周涞有点无奈:“手气太差了。”

玩了半个小时,林斯逸伸手捏了捏后颈,提出换人上场。

周涞输得没脾气,没了玩的兴致,起身去吧台要了一杯水喝。

输钱倒是无所谓的,只不过不想在老同学面前太丢脸而已。

算起来,周涞和林斯逸其实也就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而且是在高一上学期,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顶天了也就只有四个月。四个月而已,在周涞二十六年的人生当中所占的篇幅完全不值一提。然而仔细想想,又有好多回忆,记忆阀门的开关就好像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再也关不住。她总觉得林斯逸今晚的表现就像是在嘲笑她这个学渣,不仅作业做不好,就连玩牌也玩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