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突如其来的真相砸得你两眼发蒙,努力平稳着呼吸和心跳。你看向被控制住的东井立,被他藏在记忆深处的,痛苦绝望画面,在你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

是在一间昏暗的房间,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大声争论着什么,却都不约而同的围着一位女人。

那女人躺在血泊里,肚子却像被一只怪物寄生,薄薄的肚皮甚至能看见子宫和羊水,身边的仆人不停的朝着已经死去的女人输血,吊着她最后的脉搏。

终于在匆匆敢来的医生尖锐的刀下,那只‘怪物’出生了,皱皱巴巴的皮肤,脑袋就像一只猴子,但是围着女人尸体的人群是得到了什么巨大的奖励。

他们欢呼着,抱起这只‘怪物’,朝着许久不见的父亲欣喜的说着什么,就连父亲也满意的点点头。

除了东井立,没有人去看血泊里的女人一眼,哪怕她死前脸上还带着痛苦的泪水,绝望的,不停的询问“家主大人来了吗?”

女人的痛苦带来了所有人的狂喜,而她就像饭团外的塑料纸,被丢到了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

东井立向女人走去,幼嫩的手掌抚摸上女人的枯瘦脸颊,又摸上她苍白的唇瓣,仓惶无力的喊出她的名字。

“花子?”

他从来没有亲口说一声妈妈,因为按奶妈的话说,她不过是一个器械,一种工具,只有主母,才是母亲。

不是这样的。

幼小的孩童在心里默默的反驳,不是这样的。

血脉相连的悸动让他无法像家里的其他人一样,把女人当成一种器具。

眼眶挂不住沉重的泪水,还未经历过成长就先遭受丧亲之痛的东井立,蹲在母亲的身边。

用手一遍遍抚摸她的脸,想努力记住她的样子。

“少爷!”终于找到东井立的奶妈发现东井立的袴摆被沾染上了血迹,她不能让家主看见这孩子这样不合规矩的丑态,用力的把他拽离女人的尸体边。拿出手帕一遍遍擦拭,可是黑红的血迹仿佛是布料原本的颜色,怎么也清理不掉。

“走吧,快去换件衣服。”东井立被奶妈拽着,踉跄的走着,却一直回头看向身后血中的女人。

她终于被人想起了。

两个男仆抓起女人的头和腿,就好像提溜着什么东西一样,摇摇晃晃的把她抬走了。

你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完了这个故事。巨大的痛苦和悲哀让你想流泪,手抚上脸颊却发现手上没有一滴泪水。

这个故事给了你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你怎么醒着!立!抓住她!”刺耳的男声让你的怒火更加灼热,〔雾〕立刻控制住了东井一诚,你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手渐渐收紧。

控制时间结束。

你手下的东井一诚疯狂的挣扎起来,眼睛凸起的像一只被掐住的青蛙。

“喝——”

他脸上布满了青筋,面色发紫,双眼向上翻去,眼看就要被你掐死。

一只骨鞭突然向你袭来,你松开了手。

目光扫向攻击袭来的地方,是一个你没见过的人,但从一脉相承的眉眼,你也能看出这也是东井一诚的血脉。

“你这见人!”他的躯体疯长出了骨刺,整个人变成关节上都带着尖锐骨刺的怪物:“今天别想活着走出东井家——”

你目光平静的看着他,身后浮现出巨大的面具和淤泥状的躯体。

特级咒灵〔诡面〕。

这样巨大的动静,让整个东井家都慌乱了起来,仆人们都四散逃开,争先恐后的想要离开大门。

你不去管这些无所谓的人,目光转向脚下踩着的东井一诚,他的能力并没有主动的攻击性,常年的奢靡生活也败落完他的体术。

你凝视着他,就好像在看着一只恶心的蛆虫。你用力的踩了下去,他的面部又开始发紫,两只手像是溺水的人一样不停扑腾,口水和眼泪混合着流下,完全不见方才见你时的虚伪从容。

被你‘支配’的东井立恢复了神智,你刚才看了一眼,他并不能收到宠物栏里。

有点可惜啊,你这样想到。

不过你也发现了,被支配的人数是没有上限的,但是咒灵有。

“……主人。”东井立明白了目前的处境,来自灵魂深处的束缚告诉他,不要做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

你没有回应他,只是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腰间的小匕首拿过来。

东井立恭顺的把刀递给你。

拔开匕首,你正对着东井一诚,笑着松开了手,脚下的蛆虫发出哀嚎,随后渐渐的抽动着,没了气息。

你又把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那有一片院落,从东井立的记忆里知道,那里还有更恶心的——‘血脉’

越是靠近‘血脉’们的住所,你越是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这绝望和痛苦,就像是腐烂的海鲜,腥臭又黏腻。你几乎能够闻到那直冲脑子的气味,你的舌尖都开始变得发苦。

东井立跟在你的身后,迎面而来一群女人,她们衣衫不整,却像是拥抱着阳光和希望一样,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你没有阻拦她们。

接着你再次面对面的遇上,你刚刚进入东井家时,遇到的那群人。他们再也没有那副潇洒自在的模样,而是恶毒地痛骂着你,向你袭来。

〔诡面〕——

就像是一出搞笑的默剧,你微笑着看他们四散奔逃,最后被咬的奄奄一息,在〔诡面〕的特性下,成为了你的傀儡。

他们的眼睛像是黑遂的深渊,空洞看向你,嘴角露出了弧度一样的微笑,在〔诡面〕的操纵下,向你下跪。

“不行啊,太假了。”你侧头看向旁边的〔诡面〕,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要每个人都不一样才行啊,不然真的很容易被发现哦。”

“~%?…;#*’☆&℃$︿★?”它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你听不懂的语言,随后跪下的人,每个人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是厉害的孩子呀。”你伸出手想要摸摸〔诡面〕,它就迫不及待的探出一只小黑泥触手,想要蹭蹭你。

你像奖励他一样轻轻的拍了拍。

这下就算你不用听它奇怪的语言,都能感受到它活跃的心情。

你继续向着最深的地方走去,鞋底沾染了一些蛆虫的汁液,留下一点点的脚印。

不过这是难免的嘛,你想到。

最后你来到了一处血腥味最重的角落,这是一座非常破的院子,你抬脚踏了进去。

地上散落着类人的骨骸,血污沾满了这个院子的每一个角落,你走到最里面的一间轻轻推开了门。

在你身后的东井立伸手想说些什么,最后灵魂深处传来的巨痛让他选择顺从你。

你看向了房间里唯一活着的,躺在床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