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早知道你会跑来,我当初就应该打……(第2/5页)

那日的大师兄和她今日一样,走在一片竹林中。

啊……真想和大师兄改日慢条斯理地顺着这般的石阶慢吞吞地走着。

没有生死,没有忧愁,只是二人漫步赏景,从春到夏,从秋到冬。

云嫦脚踩在占有青苔的石头上,明黄色的裙摆和地上的青色竹叶相拥又分别,她头上的轻纱随着身形而飘动。

背后不远处的男人躲在暗处,始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跟着她。

伏珧很清楚云嫦肯定知道自己在跟着她。

但她没有开口斥责自己。

所以他也就继续跟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云嫦进来走路好像小心谨慎了很多。

而且总是喜欢摸腹部。

若是没有经验的修士必然想不到,但伏珧之前有过怀孕但没成功生下孩子的侍妾,云嫦和她们当时有些相似。

伏珧靠着竹子,紧握了拳头,孩子……吗?

直到云嫦走累了停下来,才开口对背后躲着的伏珧说:“所谓的追随,对我而言没有作用,你不过是感动了自己罢了。”

“就如当初我生气,你令绝美舞姬跳舞给我看,但说到底是你想看,还是我要看?”

“伏珧,我要夫君安然无恙。”

伏珧现身,看着挺直腰杆坐在青色栏杆上的云嫦,颤声问她:“这样……你就会原谅我吗?”

云嫦侧头看向远处,不愿意看他那张脸:“伏珧,这和我是否原谅无关。你强行将魔骨打入陆修桑的身体里,这是你的孽,你若是有良心便替他出一份力。”

这是他应该且必须要做的事情。

而不是用来换取自己原谅的筹码。

“伏珧,我需要陆修桑的消息。”云嫦起身越过伏珧,毫不留情地离开。

三日后,云嫦从常问心的药童手中收到了一份玉简。

玉简没有署名,但云嫦知道这是伏珧给的消息。

她果断地打开查看。

常问心一直瞒着自己,说大师兄并无大碍,但伏珧的玉简更加实事求是。

“他离开药宗后,重开阵法压制魔气,但效果不佳。”

“同时数大宗门发难,他两头难以兼顾。所以纵然他学会了魔界顶尖功法,却依旧应接不暇,魔骨上的魔气是越来越重了。”

“没人相信他可以镇压魔骨,所以他没有获得机会,只能孤注一掷。”

“这一个月来,他杀人无数,攻击者皆杀,不留全尸,手段及其残忍。”

“世人谈他为之色变,可止小儿夜啼。”

云嫦反复将玉简看了几遍,最终得出大师兄暂时无碍的结论。

魔骨还没有彻底地控制住他。

云嫦觉得伏珧在这消息中难免是掺杂了私心的。

什么可止小儿夜啼……

那是陆修桑,那时和自己拜过天地的夫君,她不怕……

云嫦将玉简收起来,便躺在榻上沉沉地睡去。

她近来嗜睡,总会做梦,梦见陆修桑一脸慌张地哄着孩子。

他也是第一次为人父。

好在以前带过苏素,他虽然失态但并没有大的纰漏。

云嫦纵然睡着了也忍不住轻笑,从小无父无母、在烟花柳巷地界挨打长大的大师兄终于有一个他自己的家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前来药宗寻求救助的修士也越来越多。

他们身上的魔气越来越强。

伏珧给云嫦的玉简中,关于陆修桑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妙。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快撑不住了。

陆修桑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不除掉魔骨,日后他的孩子一出生就饱受众人的指责。

正如陈祈远小时候被人骂是妓.女的孽种一般。

他是,但云嫦和孩子不能。

云嫦是两位高阶修士的独女,是傲风派掌门的掌上明珠……自己怎能忙忙碌碌半生,倒让她背上无边骂名。

无论他此次杀了伤了多少修士,他也只是杀那些主动攻击他的人!

他很清楚所有人想杀他,又想他能彻底剔除魔骨。

但魔骨是上古大魔的蝶骨,通过多次开启浮生境杀了多少人,它聚集了多少的怨气。

它想要寄生在云嫦或者陆修桑这种心性纯净,天赋异禀的修士身上。

它一旦择主,除非它主动换人,否则宿主本身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才有那么一丝可能成功。

云嫦肚子大了之后,也不再出门。

她想要隐瞒下这个孩子的存在。

起码在大师兄解决好一切之前,这个孩子的存在不能被人发现。

常问心表示理解,同时他也有经验。

当年他还是懵懂少年时,在魂断城一个人拉扯长大两个孩子,可惜自己半路入道他们却没能,最终那两个孩子老死化为一抹黄土。

当然他并不伤感,生老病死,凡人常态。

如今云嫦的肚子逐渐大起来,再过数月便要诞下子嗣,为这肃静的小院增添一份生气。

又是一日,药童递给她一封书信。

云嫦不明所以地接过书信,这不应该是伏珧给自己的东西。

毕竟他要传消息,用玉简传既方便又快捷,但这书信上没有署名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

药童毕恭毕敬地行礼:“医仙子,这是小童一打开门就门下看到的,此物上只写了傲风派的二师妹亲启。”

现在知道云嫦出身的修士也不多了。

比起傲风派的二师妹,大家对她的印象都是医仙子,曾经三十三重殿的女主人,如今酆都魔主的道侣。

傲风派这三个字,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黯淡。

当初傲风派弟子们在宗门同比中的惊才绝艳也早就被人遗忘。

好在药童天天在这里照顾云嫦和常问心师父,听云嫦说过傲风派的事情。

他才能正确地将书信送到云嫦手上。

云嫦眉心微蹙,打开书信。

“此人的书信是不能让人知晓吗?”

抽出信纸后,云嫦发现信纸是一片空白。

她心中一紧,先开口让药童去忙碌事情,再开口驱动体内不多的灵气,炙热的手掌扫过空白信纸。

信纸逐渐浮现不太规整的字体。

字还是好看的,只是写得歪……这一切说明写信之人在写这信的事情必然身体上极大不适。

云嫦双手颤抖地拿着薄薄的信纸。

“师妹,见信安,我思量了许久怕你没考虑到。你且记住,药宗中有云姓的弟子,但并无陆和陈姓弟子,所以这孩子不能随我姓。随师妹的姓,也更好听……”

此信字迹歪斜,内容也简单含糊,乍看之下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云嫦却懂了他的意思。

这个孩子一旦姓陆还是姓陈,大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孩子是魔主的子嗣。

那群人要斩草除根……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会对这个时间点在药宗出生的陆姓孩子格外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