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看!孕吐反应!”

“我修不好。”钟樾将这句话再重复了一遍,“抱歉。”

“你前几天…跟我说你会尽力试试的。”白鹭低声说,“我每天都在等。”

钟樾听见这话,顿时有些儿不好意思起来,只好避开了白鹭的视线。

“是真的不行?”白鹭皱着眉,“我…我还有另一把剑,我明天让人拿给你看看…”

“不要拿过来!”钟樾断然拒绝道。

他一下子没控制好,声音有点儿大,震得白鹭直接闭上了嘴。

钟樾深拧着眉看着他,此刻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遇上这种事情。

天的旨意不可违逆,更难以更改,面对朱鹭剑这样的“凶器”,天神们的做法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因为如果真是祸害,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更何况,就连钟樾自己,也不能保证白鹭永远不会作恶,毕竟他对白鹭的了解还不够深,也许只是现在身体弱不会,难保有朝一日恢复了力量…

“总之,你回吧。”钟樾这么对他说。

白鹭低头看着工作台上的剑,这回没有说话了。

邱煜在一旁看着他们俩,完全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但又不好意思插嘴。

他们就这么面对面沉默了片刻,最终,白鹭一把抱起桌上的剑,用布帛仔细裹好,一言不发地从店里出去了。

钟樾伸手将工作台上的灯熄灭,疲惫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搞什么啊,怎么突然就不能修了?”邱煜终于忍不住,奇怪地问,“那样的剑,你修起来根本不费力吧。”

钟樾用手按捏着发紧的眉心,许久都没有回答。

“你们…今天早上才睡在一起。”邱煜说,“怎么晚上又赶他走了,你这行为…有点儿坏啊。”

“我赶他走了?”钟樾有些愣神。

“可不是吗,一口一个你回去吧。”邱煜怀疑地看着他,“是因为你有剑成了精,导致你现在有心理阴影了?”

“是。”钟樾不悦道。

邱煜跟了钟樾两千多年,鲜少见钟樾发火。

平日里,钟樾要么就是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微微笑,活得确实像个神,没太多喜怒哀乐。

所以一见钟樾发火,邱煜便顿时不敢作声了。

“你…你今晚想吃什么?”邱煜迅速地转移了话题,“我去做…时间有点儿晚了,要不我去野外抓?”

钟樾看他一眼,他可对什么野兔野狐不感兴趣。

“随便。”最后,钟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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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一走,店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钟樾顾着埋头干活,邱煜顾着睡大觉,彼此间也没什么交谈。

这样的结果是活儿干得越来越快,而正好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晚,经常天色还大亮,钟樾的店已经打烊。

邱煜除了睡觉和自闭,其他时间是坐不住的,店关门他就跑没影了。

钟樾则仿佛回到了刚搬进这儿的日子里,搬一张木椅,坐在家门前,随便编点儿什么——这是他的老习惯,他的双手总是闲不下来。

现在正是小孩儿放学的点,巷子里来了一群吵吵闹闹的男孩儿女孩儿,从这头跑到那头。

没过一会儿,他们又好奇地围在钟樾身边,看他在做什么。

钟樾便用竹条编成了风车和蚱蜢,递给他们。

小孩儿们高高兴兴地接过,迎着风跑起来,闹得比刚才更欢了。

钟樾听见吵闹声,没忍住笑了笑。

“哥哥。”有只小手伸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怎么一个人呀?”

钟樾低下头,对上一双黑珍珠那样又圆又亮的眼睛,那是一个小姑娘。

在凡人里,像钟樾这副二十七八的模样,确实已经成家立业,也许孩子都像眼前这小丫头一般大,小孩儿会觉得奇怪很正常。

毕竟像钟樾现在这样的,只有留守在家、走不动路的老人。

“一个人不无聊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小姑娘毫不害羞地问他。

钟樾看了他一会儿,笑,说:“不了。”

小姑娘也学他那样笑起来,问:“哥哥,你在编什么呀,真好看。”

钟樾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在编剑穗。

还是好几个,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

“送给你。”钟樾将粉红色的递给她,随后干脆将另外几个塞给她:“拿去给你的朋友们。”

“这有什么用呀?”小姑娘不理解地看着手里的剑穗,好看是很好看。

“没什么用。”钟樾说,“你拿去吧。”

小姑娘想了想,乖乖地说了声“谢谢哥哥”,便跑回她的同伴里去了。

钟樾在门外一直坐到天黑,正想将凳子搬回去做饭,邱煜回了。

小白老虎快乐地迈着步子,嘴角还沾着一点儿血,估计是刚猎食回来。

“你也太无聊了。”小白老虎抬着爪子,玩竹条编的小老鼠,“待会儿一起去江边转转呗。”

“去江边做什么?”钟樾用手牵动着竹老鼠。

“看烟花啊,人可多可热闹了。”邱煜一边玩一边回答,“顺便还能解决晚饭,你还什么都没吃吧?”

“嗯。”钟樾应了,将东西全部收回屋里去。

再出来的时候,小白老虎利索地窜上了他的肩背,舒舒服服一抬爪子:“走。”

钟樾便沿着巷子的路往江边走,还没到达,焰火已经燃了起来。

大朵大朵的烟花升上天空,将钟樾的侧脸照得透亮,也将小白老虎染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

这样的烟花会,钟樾在几千年里其实已经看过无数回,早已不觉稀奇。

但河滩边此刻围满了人,有不少流动摊贩趁着机会做生意,卖玩具卖小吃。

小白老虎一挥爪子,钟樾就买来各种煎炸物,装了满满一大碗。

钟樾捧着,只吃一点清汤煮的肉丸,其余全部递给了肩上的邱煜。

“换一边,肩膀酸了。”钟樾感觉这白虎越吃越沉。

小白老虎乖乖爬到右肩去,继续大吃大喝,直到眯了眯眼,说:“是白鹭哎。”

钟樾转过头去,看见白鹭正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公子哥在一起,围聚在斗蛐蛐的摊位旁。

笑得还挺开心的,笑着笑着看见钟樾了。

两人对视的瞬间,白鹭便更高兴地蹦起来,朝他挥了挥手。

烟花的火光映着他年轻好看的侧脸,卷发被江边的微风轻轻地吹起,露出点儿光洁的额角。

烟花可以看腻味,但焰火色彩映在人身上的模样,钟樾还是头一回注意看。

但钟樾看了眼他身旁那些年轻男孩儿,便移开了视线。

“招呼也不打了吗?”邱煜还是觉得奇怪,“你们俩也没吵架啊。”

“还吃什么?”钟樾问他。

“烤鱿鱼,炸虾。”虎爪子扫过滚圆的肚皮。

“外面东西不干净,你当心回去闹肚子。”钟樾说着,转身走到其他摊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