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打起来哈哈哈哈!”

白鹭反应很快,想要赶紧跑开,然而身体却在这时动弹不得。

竟然是锈住了!

他眼看着迅速靠近的火车,竭力逼迫自己动起来。

如果再不动起来,下场就是死在这里。

站台上,工作人员大声吹哨,乘客们用一种格外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这辆火车明显不停站,速度极快,现在刹车早已来不及…

大家都很害怕血肉模糊的那一幕。

电光火石之间,一名身体结实的男子从站台上一跃而下,扑过白鹭,一记翻滚落在轨道旁边的地面上。

——堪堪与火车擦身而过。

火车驶过,在前方停下,众人一看无事发生,纷纷鼓掌欢呼起来。

白鹭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被人猛一冲撞,身体恢复了活动性,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他的救命恩人。

这是之前在拍卖会上,出高价买下朱鹭剑鞘的那个人!

白鹭正要道谢,对方便愤怒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这个举动非常奇怪,因为白鹭要比他高上不少。

但白鹭还是乖乖地让他抓了,毕竟总不好一上来就和自己的救命恩人打起来吧。

“我问你——朱鹭剑鞘呢?哪儿去了?”对方直接破口大吼道。

白鹭一怔,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剑鞘被他搞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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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白鹭站在站台边,面对着买下朱鹭剑鞘的两个男人,感觉自己瞬间变得特别渺小。

他们现在已经互相认识了,救他这人叫杜莲,另外一名身材魁梧者名叫陈醒。

这杜莲似乎是陈醒的小弟,不单听其差遣,说话还特别恭敬有礼。

“不知道啊。”白鹭一脸心虚地看向别处,“什么剑鞘?我从来没见过…”

杜莲展开手中报纸,翻到第二面,指着上面的照片给白鹭看。

“你仔细看清楚,别给我装傻,这是你不是?”杜莲厉声问。

白鹭一看,原来他昨天半夜背着行囊从家里出来,竟然被好事的记者拍了张照。

照片上确实是他的身影,行囊上竖插着的两只剑鞘特别显眼。

“好…好像是。”白鹭心虚地笑了起来,随后辩解道:“这是我从野外捡到的,我当时以为没人要了…”

“好家伙,合着是你往坑里撒的尿?!!!”杜莲不敢置信地大声道。

陈醒的脸色亦十分不好看。

想当初他们将重金买来的剑鞘埋好,回头来一看,不仅剑鞘没了,坑里还有一股味儿…

于是他俩就探着头,往坑里嗅了好半天。

“不不不怎么会是我。”白鹭脸色有几分羞红,说:“肯定是我…我朋友尿的。”

两人瞪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想到这不是他们该关心的重点。

陈醒问:“剑鞘呢?”

白鹭到这时只得说实话,皱着眉道:“我遇上抢劫了,有两个人,把我整个行囊给抢走了。”

“真倒霉!”杜莲猛地拍了一下腿,忍不住教育道:“人多的地方最容易遇到抢劫,东西根本不能离手你知道吗!”

白鹭被训得点头,诚恳道:“我现在知道了。”

“哎。”陈醒伸出一手,拦下杜莲,问白鹭:“那两人你还认得不?我们也许可以一起去找他们。”

白鹭眨了眨眼,心想,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不如正好利用这两人帮忙,好将两把剑鞘收回来。

“我认得。”白鹭于是毫不迟疑地说,“等找到人以后,剑鞘归你们,行囊里的东西要还给我。”

“当然。”陈醒道,三人即刻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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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第一场雨下个没完,钟樾从早上起便独自坐在屋里,一点点修复破碎的瓷器。

其实用法力修复也没有问题,但如果每一处裂痕动用一次法力,这无疑将耗费他大量的精力。

因此他只能像普通工匠一般,一点点借助材料修复。

很耗费时间,却也能打发时间。

钟樾向来是个很沉得住气,能精心工作一个月的人,然而今天只做了一个时辰,他便坚持不下去了。

脑海中反复闪过白鹭的那张脸。

白鹭习惯于在他身边捣乱,有时揪他长发,有时一脸认真地看他修东西,有时会笑着对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原本他在钟樾眼里,不过就是个让自己倍感头疼的小娃娃。

钟樾不爱和凡人深入相处,因为就如手中茶碗的主人那般,凡人的生命短暂而脆弱,一不留神就会有阴阳两隔的境地。

而自从钟樾知道了白鹭的真实身份以后,他对白鹭的感情便逐渐复杂起来。

一方面,他从未违抗过天命,也许总有一天,他终将亲手抹杀白鹭,因此他不该对白鹭有过多的感情。

而另一方面,白鹭却总是在他眼前乱晃,肆无忌惮地闯入他的生活里,让钟樾也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白鹭带他喝会变开心的饮料,主持两只猫的婚礼,骑自行车带他…这些琐碎的小事儿让钟樾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快乐。

——这是他在波澜不惊的漫长岁月中,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的一种感情。

钟樾停下手里的活儿,人靠在椅背上,深深叹了口气。

他推门出去,看见屋檐下,小白虎正趴在一张石桌上打盹儿。

笼子里,青鸟正在悄悄地叨食盆里的谷物,看见钟樾来了,慌慌张张地抬起鸟头,摆出一副宁可饿死也不吃一粒粮食的表情。

钟樾懒得理他,这时院门被敲响,穿一身旗袍的白淼闯了进来。

邱煜在这时醒过来,有些儿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装睡。

“有看见我哥吗?”白淼收起伞,走进屋檐底下,“他有没有来过这里?”

“没有。”钟樾回答,随后问:“他走了?”

“你知道?”白淼即刻反应过来,“他昨晚走的,但我到各个车站、码头都看过了,没有他离开的记录,他应该还在城里。”欗复

白淼一觉睡醒后,怎么想都觉得白鹭不对劲,急急忙忙便要寻他。

“我知道他在哪儿。”钟樾说。

“他在哪儿?”白淼即刻问。

钟樾沉默了一会儿,对白淼说:“你能帮忙看管这只鸟吗?我会把他找回来。”

白淼愣了愣,看了一眼笼中青鸟,答应说好。

钟樾于是便从屋里拿了伞,撑起伞走进了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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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吗?”

大雨骤停,城南一品香的一根柱子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白鹭、陈醒、杜莲三颗脑袋。

“就是他们。”白鹭小声说,“看,旁边那就是我的行囊。”

两名抢劫的没第一时间去分赃,竟然吃起了路边摊。

但他们也算是聪明,特地用报纸将看起来值钱的剑鞘裹了起来,好不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