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进入油画届第一步,先随机惹毛一个大佬(第2/3页)

“这是在干啥?”

他走近一看。

“嗯?”

李昌雅作为古典技法的传承人,素描功底本来就有很多值得令人学习的地方。但令来人惊讶的是,这个和李昌雅并排起笔的人,无论是速度还是对整体,线条的把控力都不输于李昌雅,至少目前来看,两人不分上下。

“这个小家伙谁啊?”

“不知道啊,好像是我粉丝。”

“又吹牛了吧。”

“真的......”

那人来了也不走了,抽了根烟在后头看,两人边看边聊。

又过了会,又来了个不怎么合群的散人画家,他一看,先注意到了李昌雅,再看到他身边的人。

“谁啊这家伙。”

“不认识,陈苍南吹牛皮说是他粉丝。”

那人在沈宁后面站了一会,抬头道:“陈苍南,别的不说,你素描稿有你粉丝画得好么?”

陈苍南分辩道:“这个不能这么比的呀。”

“我们乡土派从来不在乎素描啊线条啊明暗对比什么的,都是一只画笔画到底的,素描对我们只是工具不是结果。”

“好歹我也算半个乡土派的,别损坏我们乡土派名声好不?”

......

“你们在这干啥?素描?”

“这小伙子光线塑造手法很强啊,专业的就是国际的。”

......

“所以要是这小伙子赢了,你就能拥有20%李昌雅的素描是么?四舍五入就是净赚一百万啊。”

“下次还有这种好事麻烦叫上我。”

......

一个小时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有点久,但对于正在作画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流光瞬息。两个人从时间过半开始注意填充细节,这张画注定是不可能让他们完成到最后的,但就算是这样,整体的完成度仍然很高。

放下笔的那一刻,两个人心中都有种尘埃落定般超脱世俗的静谧。

“怎么样?”李昌雅一转头,回头看到身后一大堆人。

“怎么这么多人?”

“李昌雅你让开让开。”后头的人借着自己年纪快比他大一轮的优势,赶小鸭子般地把他赶下来。

李昌雅站起身,朝着沈宁面前的画布看了一眼,脸色立变。

“不错啊,都不错了,才一个小时,能画到这程度真不错了。”几个成名多年的画家点评道:

“如果要从成品完成度和运笔技术方法来说,还是李昌雅更胜一筹,但这位,呃,不知名小朋友的素描也独具风格,他的作品本身就是淡化人物的,因此对人物的不完美体现也不能归于时间上的不充足或者对整体把控不足。”

两张画布上,午后阳光下的客厅内,宾客欢喜而优雅,一举一动,仪态神情都体现出了一种高雅的上流社会感。而至于客厅的另一边,虽然因时间限制,只有几个人模样,但那种闲散,落拓不羁的表情还是显示出了与那头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两幅画各有千万,但总体来说,李昌雅勾线秀丽柔和,寥寥数笔就把人的体态举止勾勒了出来,他以客厅中央两个正在举杯洽谈的男人为中心,笔迹向外辐射,背景外几个人逐渐虚化,气氛高雅而闲适,是典型的古典技法画法。

而沈宁线条更为简练,有几笔甚至可以说是粗重狂野。他从一开始就他淡化了客厅内所有人的形象,从而把重点投向建筑物空间,还有各种家具摆设,这种主体形式的不同使得他可以省略许多对人体外貌动作的线条表现,用几笔长线条强硬地增加无机质感。

但如果只是这样,这幅画又过于生硬,因此他在光线方面做了很多处理,由光线予以这场私人宴会愉快的感觉。

而李昌雅则是通过参加宴会宾客身体中自然流露的禧悦来表现这一点。两个人方向不同,但最终节点还是一样的。

有晚来的人不明所以:“这是干什么?要比个一二三么?”

“输的人就此离开油画界,一生封笔?”

“呃,那我投李昌雅第二名一票。”

一群人闹哄哄地开玩笑,陈苍南笑眯眯地给他们解释,众人果然非常嫉妒他能白捡一百万,表示见着有份,自己也要分十万。

其中一个也颇具名气的画家道:“原来如此么?那李昌雅是认同这位沈宁小朋友的画么?”

几个人这才重新看向李昌雅,李昌雅目光在两幅画之间来回巡视,又抬头看向沈宁,脸色十分生硬,过了好一会才不甘不愿地吐出几个字:

“我认同。”

沈宁自己的画又拿出来和李昌雅比较,又被一种油画界前辈们点评了一番,但一点都没有胆怯,看到李昌雅不情不愿的样子,还故意侧过耳朵,问:

“你说什么?”

李昌雅咬着牙大声道:“我说我认同你画的还不错,虽然用笔技巧稍显生疏,一看就没好好练习,但我承认整体水平在及格线以上!”

“那就多谢李大画家对我素描技法的认同了。”

这个比他还小三岁的男生乖巧地露出一个笑,两个梨涡透出沁甜:

“来。”

他拿起李昌雅刚刚放下没多久的铅笔,塞进他手里,满眼真诚地说:

“李先生,请把这幅素描完成吧,记得最后签名啊。To 签就不用了,不好卖。”

李昌雅脸上表情变化了好几轮,眼看着都要发飙了,最终又接过笔重新坐了下来,稍作回忆,就开始继续作画。

沈宁和陈苍南对视一眼,眼底漏出笑意。

阳关洒在几个人身上,暖意催散了12月的寒流。

房间里,秦夫人从窗户望向外面走廊,奇道:“怎么围着这么多人?”

......

李昌雅平时做人可见的不行,一群人见李昌雅吃了瘪,高兴的像出去吃饭老板多送了碗汤一样,连带着对沈宁态度都十分体贴。

一个看着跟陈苍南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正跟他闲扯:

“你的拉线方式是向谁学的?”

“我妈妈教的,她学美术。”

“那她......”

“她已经去世了。”

“呃抱歉。”

“没事。”

“那你学画画吗?油画,国画,水粉画?”

庭院里的风从树枝缝隙穿过,席卷而来时带着冰凉的寒意。沈宁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嘴唇蠕动了两下,过了约莫五六秒才听见一个声音说:

“我画油画。”

极其自然地接过话:“那太好了,我们同行,你有什么作品么?”

“还没有,我还不算真正的画家。”

“这有什么算不算的,会画画,画过画就是画家了,充其量也就是能卖钱的和不能卖钱的区别。”

这个人是之前跟陈苍南说同时“乡土派”的人,大概也是出身乡野,因此对“画家”两个字并没有太大推崇。

“国外看不起超写实主义,国内以风景为主的又瞧不起我们一天到晚画泥土光秃秃的山啊水的。谁理他们,就酸呗,要是我们的画没人看见,他们说不定还会说两句‘加油,一定会有人欣赏你们’的酸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