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第2/2页)

巫祝所掌握的历史上,只有死了的巫祝,可没有活着的非巫祝职业,所以……

“我想要留下生路,别人却想要我死。”

成长在法治社会健全的时代,再看这时代的种种,难免会觉得落后,觉得糟粕,本能地想要改变,而顾及到社会形态问题,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着手,就要面对这种非生即死的对决了吗?

纪墨的手撑在窗棂上,微微用力,如果一定要,他该拔刀而起吗?

手执利刃,而杀心自起。

他的利刃,是那份鬼神解释权吗?

“大人。”

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纪墨转身,松松披在肩上的外袍滑落在地,风雨从身后而来,温度很快开始溢散。

“人都齐了吗?”

“齐了。”

“好,那就走吧。”

大雨之下,可还能点燃火堆?

露天祭祀,可还能获得神启?

纪墨知道这是一场为难,似乎还带着点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意思,当初不举办那场宣告继任的祭祀,那么,就要举办这场“自证清白”的祭祀,巫祝洗脱自己的清白需要用什么方法,自然是获得神启了。

若是顷刻间让这代表冤屈和愤怒的雨水停了,也算是了。

若是不能,就让那个代表事端的存在消失,也可以了。

观想法不是神术,纪墨这个巫祝也没有掌握什么类似法术的巫术,能够操纵天气的那种,所以,他有的选吗?只要不想死,就没有第二条路。

明明身在高位,却比平民时候又凶险了很多,非生即死,这样难的路,就是高处不胜寒吗?

如果是大人,该怎样做呢?

面对这种局面,他会如何呢?

还是“不必管”吗?又或者,有什么更高明的做法?

“人心难测,比起顷刻间反转人心,总还是毙人性命更容易些。”

纪墨摸了一下小臂上绑着的机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用上了机关术,机关术配合巫术,也是有意思啊!

层层叠叠的鲜艳羽毛缀在人皮大氅上,披在身上,格外厚重,羽毛自带的油脂层阻挡了雨水的淋入,湿气都退去很多,坐在侍者托起的椅子上,已经在脸上涂画了图案的纪墨神色漠然,有那么一瞬,他宛若高居天宫的神明,于这世间别无牵挂。

红色的颜料,是矿物质颜料,哪怕是被雨水反复冲刷也不见褪色,反而愈发鲜艳,那过分的鲜艳,如同天然的毒,让人望而生畏。

这一场祭祀,是在宫中,是女巫要求的,是场……鸿门宴。

然而,不到图穷匕见的那刻,谁才是真正的执刀人,犹未可知。

阴沉沉的天空好似离人很近,明明是白日,依旧是不见日光的昏暗,笼罩在屋檐下的火光照亮前路,直入宫门……这一去,当以血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