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爹,该还债了。(第2/4页)

“哼!”

策马而去的左林冷哼着,“母仪天下还不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生下皇儿,左家那才是真正的与国同休!该聪明时又犯傻,真是糊涂!”

尘土飞扬,左林身影在眼中缩小,逐渐消失。

面含忧愁的左大姑娘神色亦逐渐明朗了起来。

她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望着黄土路的尽头,轻声道:“无欲则刚……欠左玉的,您就稍稍还她一下吧。”

说罢便是转身,回庄子里去,继续自己的种田大业了。

三日后,通往京郊的官道上,六匹骏马卷着阵阵尘土飞奔而过。

为首之人骑着一匹白马,一边抽动马鞭,一边笑道:“哈哈,贺稚书你也太菜了。君子六个手艺里就有骑射,你这不行啊。”

贺稚书苍白着脸,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死死抱着马头道:“小,小侯爷,是,是君子六艺,不是六个手艺。”

“有什么区别?”

陆岺哼着,“你们这些文人就爱嚼文弄字。”

“小,小侯爷……呕,呕……慢些,慢些。还有,那是咬文嚼字。”

“知道意思不就行了吗?!”

陆岺拉了拉缰绳,放缓马速,道:“我跟你说,今天要是她不高兴,我可要找你麻烦。”

贺稚书缓了口气,道:“小侯爷放心吧。那日她对您说的话,在下反反复复琢磨,觉得姬君其实并不讨厌您。”

“她讨厌不讨厌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岺冷哼着,“她父亲被撸了所有官职,母亲担心她,让我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送来。那是我母亲的心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听命行事罢了。不过,小爷我是男人,不想总惹女人生气,要是她不像你说的那样,见了我还是生气,那我可要扣你月钱。”

贺稚书哭笑不得,“小侯爷,这女儿家的心思宛若海底针,在下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只是那日她对您说的话,在下分析了一番……觉着她要厌恶您至极,哪里会说‘珍宝失色’的话?”

陆岺一听话,脸就红了。策着马靠近了些贺稚书,小声道:“你觉得她对我说那番话,其实是,是……”

他脸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对我有,有那个想法吗?”

贺稚书差点就笑了。

他实在想不通,凶名在外的陆侯爷为何会这般纯情?

“想法应该没有。”

话一出口,便见绯红从陆岺脸上褪去,细长的眼立刻瞪大了起来,“你逗我玩呢?!”

“不是,不是。侯爷莫急,你听在下细细给您分析。”

贺稚书缓缓道:“公主想姬君做儿媳妇这事,您想明白了吗?”

陆岺哼了一声,别过头道:“你前些日子跟我说了后,我明白了。难怪那天都那么奇怪,还非逼着我送东西给人家。真是的,这种事也不跟我说一声!到底是谁娶媳妇?”

“那您反对吗?”

“我……”

陆岺语塞。刚恢复正常的脸渐渐又红了。他眼睛四下乱飘着,哼唧着道:“婚姻大事哪个不是听父母的?我有得选吗?”

“那是反对还是不反对?”

贺稚书逼问着,“若换个女子,可行否?”

“那当然不行!”

陆岺脱口而出道:“那些木偶人无趣死了!个个矫情又造作,哪里像左……”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瞪圆了!

等等……

为什么左玉就可以?别人就不行?

他一把拉住缰绳,强迫着马儿停下。

“小侯爷可明白自己的心了?”

贺稚书笑着道:“是不是觉得她很特别?别人都比不上她?特别想跟她在一起?她生气你就不高兴;她被人欺负了,你就想打人?”

“这……”

想想左玉在家吃青菜豆腐,被继母苛待那画面,他的确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总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拱着,拱的全是火,特别不爽,特别来气。

“小侯爷,你要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在下才能帮你啊。”

贺稚书道;“那日您回来,在下就说您在意姬君。您听了不高兴,非要跟在下闹。可若您不在意姬君又何必在意她生不生气?就跟姬君一样。她若真把您想成小人,又何必在意自己对你是不是真心?只管接了您送的东西,然后等陛下下旨赐婚便是。”

陆岺低下头,过了半晌,才小声道:“她打了我一拳,我以为她是高手,就总想去找她比武;后来,她又把我打了,但却将自己绝学教我。我学了后,就总想找她,我,我只是想比武罢了。嗯,只是想比武而已。后来是她那样训我,把我看成小人,我不服气……”

“呵……”

贺稚书轻笑了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淑女,也并非见不得人的事。小侯爷这般在意自己对姬君的心意如何,本就是心虚的表现。”

“我,我心虚什么?!”

陆岺提高声音,“小爷我堂堂男子汉,心里没鬼,心虚什么?!”

“嗯,您心里没鬼,您心里有左玉!”

贺稚书看着陆岺那红得似要滴血的脸,被他强拉着骑马的郁气消散,畅快地大笑了起来,“所以一旦别人说您爱慕姬君,您就心虚了呗,哈哈!”

“不是,不是!”

陆岺狂摇着头,“你不要胡说!这要传出去,左玉没法做人的!”

“还说不在意?!”

贺稚书嘿嘿笑着,“喜欢姬君的人多了去了,您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却在意她的。小侯爷,您这心思可都是明明白白写脸上了啊!”

陆岺死命摇着头,可“否认”的字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而贺稚书却还不想放过他,继续道:“公主让你买些玫瑰冻带给左玉,说她喜欢吃。可您倒好,直接将裕芳斋所有玫瑰冻都买了下来。还有双喜坊的烧鸭、双桂坊的婆婆家酒酿丸子……”

贺稚书看向身后的驮马,“这两匹驮马身上都给您挂满东西了,这烧鸭就买了二十只。还有那酒酿丸子,您怕带着不方便,又怕到地糊了,直接将婆婆家今日所有还未下锅的丸子都买了来,还打了这多酒酿,您这是想将姬君撑死、醉死吗?”

“我,我,我……”

心思彻底被人点穿,自己也彻底明白过来的陆岺脸涨得通红,“我”了个半天,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有,您总忧心左玉会嫁给太子殿下,担心她入宫过得无趣,担心她无法跟太子殿下情投意合……小侯爷,恕在下直言。姬君跟您非亲非故,凭什么您要这么担心啊?!”

“我,我是因为……”

陆岺的脸红得都要滴出血了,心也噗噗乱跳着。他本想说“她教了我东西,所以我才担心她”这样的话。可话到了嘴边,连自己都觉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