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4页)

苏瓷儿听到自己的心脏“咯噔”一声,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紧了一口气,心情复杂,自己都搞不懂。

“既然你愿意……那我就帮你。”

后面的话,即使是耳力极好的花袭怜也没听到。因为苏瓷儿根本就没出声,她只是嗫嚅着唇,没有声音的说了出来。不像是说给花袭怜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少女更加沉默的往前走。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帮花袭怜变得更强。

既然正主的愿望在此,那么,她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而跟在苏瓷儿身后的花袭怜私心的想,大师姐愿意来救他,那么就是相信他并没有杀害余望风,也相信他……跟别的魔不一样。

少年按住自己的断臂,惨白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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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行到一处岔路口,前面突然传来说话声。

苏瓷儿赶忙拉着花袭怜往另外那条路上躲去。

从不远处行来的那两个人大概是天玄宗内在暗牢里的巡逻弟子,他们一边提着手里的灯笼往前走,一边聊天。

“听说宗主正在准备祭坛?”

“是呀,说明日日出之前要是那小子淹不死,就把他拉到祭坛上活活烧死,给公子献祭。”

另外那个弟子道:“怎么可能淹不死,指不定现在就已经死了。”

“不如我们去看看?”

“你忘了?进去的人就从没有出来的,我们也只能在第一层走走。”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苏瓷儿手中的玉髓剑也变得灰暗,直到跟周围浓厚的暗色融为一体。

因为过道实在狭窄,而出去的路一定要从那两个弟子路过的地方走出去,因此苏瓷儿和花袭怜二人只能先转到另外那条过道里,等着这两个弟子过去。

若是这两个弟子没过去,反而跟着转了过来的话,那就别怪苏瓷儿无情了。

她本意是不愿意打草惊蛇的,因为她知道除了这两个弟子,外头还有等着交班的。

浓黑的暗色里,少年跟少女相贴。

在这间散发着腥臭和浓重潮湿气息的暗牢里,只有少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那两名说话的弟子越来越近,正在苏瓷儿万分警醒的时候,少年突然把脸埋到她脖子里,猫儿似得轻蹭着,鼻尖耸动,像是在努力地嗅着记住她的味道。

少年看着瘦,身形却不矮。

苏瓷儿被压在墙壁上,有种被禁锢的压迫感。

她想伸手让少年去旁边点,可现在的处境是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不然就会被那两个天玄宗弟子发现。

苏瓷儿的手压在花袭怜的肩膀上,她触碰到柔软的斗篷。而隔着这么厚实的斗篷,她却似乎还能感受到少年冰冷的肌肤。

应该是冷了?

算了,最后一次了,想贴贴就贴贴吧。

错过了这次贴贴,以后可能就……只能当屁垫贴贴了。

想通了的苏瓷儿非常乐意当花袭怜的人形热水袋,她觉得这可能应该是自己最后给少年的一点温暖了吧。

那两名弟子并未发现异样,提着灯笼过去了。

苏瓷儿赶紧领着花袭怜往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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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暗牢,迎面打来一阵强风,苏瓷儿加快脚步闷头往前走。

“大师姐,我们去哪?”

花袭怜跟着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苏瓷儿并未将他带离天玄宗,反而是朝天玄宗最隐蔽的后山禁地处行去。

“去个地方。”苏瓷儿这么回答。

听到此话,少年的心霍得一沉,原本就白的脸在此刻更是白得吓人。

他咬紧唇瓣,心中挣扎,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苏瓷儿,跟上了她的脚步。

大师姐,不会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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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天玄宗的后山禁地内竖着一座塔,名唤镇魔塔。

千年之前,妖魔大乱,修真界的前辈们拼尽全力封天下妖魔之物于塔内,并用传说中的魔剑镇塔。

天马上就要亮了,苏瓷儿要在余海潮发现之前将花袭怜送入镇魔塔。

少年跟在少女身后,他的脚步从一开始全然相信的坚定,到慢慢看到那座古朴的镇魔塔后,变得迟缓而不可置信。

经历了千年的漫长岁月,镇魔塔的周身早已被风霜雨露侵蚀,如果不是知道这就是镇魔塔,苏瓷儿会以为自己正站在一座什么危塔之前。

实在是太破了。

这么破的塔真的是镇魔塔吗?有没有什么牌匾能让她确认一下?不然她要是把人送错塔了怎么办?

苏瓷儿蹙着眉上下打量半天,也没有找到一块能证明镇魔塔真身的匾额。

“系统,是它吗?”

“是。”

行吧,真是塔不可貌相。

镇魔塔有十几层高,每层塔尖上都挂着一个铁制的铃铛。那铃铛不大,可声音却传得很远。

漆黑寂静的深夜中,那铃铛被风吹得狂舞,“叮叮当当”的声音杂乱而躁郁。

这铃铛就像是此刻花袭怜无法平静下来的心,不,他的心比这些铃铛杂乱的声音更加混乱。

“那是镇魔塔,关押魔族的地方,”顿了顿,苏瓷儿转身背对花袭怜道:“你自己进去吧。”

她可真是个民主的人。

苏瓷儿努力想保持乐观的心态,却依旧忍不住惆怅,这种送孩子上大学的心情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明明知道镇魔塔是地狱,她却依旧要将花袭怜送进去。可如果她不送他进去,花袭怜日后会如何?他会活得比蝼蚁都不如。

少年自尊心极强,若是活成那副模样,一定生不如死。

花袭怜当然知道镇魔塔是什么地方。

那是世间最凶险的一处炼狱。

他进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花袭怜终于明白,大师姐不是来救他的,是来杀他的。

少年踉跄一步,支撑着身体的那股意志在此刻化为乌有。他的视线开始旋转,天地似乎都在眼前颠倒了。他努力抑制住自己悲鸣的情绪,声音嘶哑的开口,“左右都是死,大师姐为了余望风找我报仇,却不肯亲自动手杀我,是为什么?”

原来她从未相信她,她的心中也一直没有放下余望风。

少年满心满眼的凄楚之色。

“怎么,大师姐是舍不得吗?”脸上带着讽刺的笑,眸中却溢出一抹清晰的渴求。花袭怜缓步挪到苏瓷儿面前,一定要看到她那张无情无义的脸。

苏瓷儿闭上眼,拒绝去看花袭怜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即使面白如纸,即使狼狈不堪,花袭怜的脸在这份月色之中依旧浓丽精致到每一寸。

只是这份精致浓丽中满盛着破碎感,少年的身体被风吹得薄纸一般,似乎只要再戳一指,他就能化为烟灰,随风而逝。

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她跟花袭怜的缘分也算尽了。

苏瓷儿缓慢开口道:“怕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