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十七章 邓肯号出现在新西兰

哥尼纳凡和朋友们刚一踏上邓肯号,便响起了古老的苏格兰民歌,风笛手也吹奏起玛考姆府的传统族歌。甲板上欢呼一片,欢呼声不停地在空中回荡,响彻云霄,欢迎船主一行人登船,众人百感交集。

哥尼纳凡及其同伴热泪盈眶,甚至连少校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喜极而泣。人们情不自禁地抱作一团,欣喜若狂。那地理学家更是乐不可支,手舞足蹈,不知道如何发泄出那股大难不死、绝处逢生的高兴劲儿才好。他还举起望远镜当枪使,瞄准那仓皇逃窜的几只独木舟。

但是,船上的人一看到爵士一行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形容槁枯,就知道他们一定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现在的他们就像一群幽灵,全然不是3个月前离开游艇时信心满满、豪情万丈的他们了。他们自己也没有想过还能再回到邓肯号上来,但此刻居然已站在甲板上了,而且是那样的狼狈不堪!这太出人意料了。哥尼纳凡还没有顾得上坐下,吃口饭,喝口水,就忙问奥斯丁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这群逃亡者实在搞不懂邓肯号怎么会出现在新西兰的东海岸?它不是已落到本·乔伊斯等人手中,成了海盗船了吗?难道真是上帝在庇佑他们不成?将它送到这些身陷绝境的逃亡者面前?为什么?怎么会呢?目的何在?众人七嘴八舌,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团团围住奥斯丁,问得他一头雾水,不知道听谁的是好。最后,还是先回答爵士的提问吧。

“那帮流窜犯呢?”哥尼纳凡问,“你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流窜犯?”奥斯丁被问得莫名其妙,好像全然没有听明白爵士的意思。

“是的,那帮劫持游轮的混蛋呀。”

“劫什么游轮啊?劫阁下的游轮吗?”

“对啊,汤姆。就是我这艘啊!劫贼就是本·乔伊斯呀。”

“谁是本·乔伊斯?我从未见过呀。”

“没见过他?”哥尼纳凡十分诧异,被这位老水手的话弄糊涂了。

“那么,你告诉我,汤姆,邓肯号为什么会出现在新西兰的东海岸?”

奥斯丁的回答已经让哥尼纳凡和朋友们听得一头雾水,等听到他从容的回话时,他们更是惊愕不已。

“邓肯号是遵照您的命令才来这里的啊!”

“我的命令?”哥尼纳凡惊道。

“是呀,爵士。我是谨依您在1月14日信上的指示行事的。”

“信呢,我的信呢!”哥尼纳凡再一次叫了起来。

听到这里,这10位旅行者将奥斯丁围得更紧了,都殷切地望着他。原来在雪河写的那封信送到邓肯号上来了!

“你讲明白些,我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你的确收到过我的信吗,汤姆?”

“是的,收到的正是阁下您的信。”

“在墨尔本时收到的?”

“没错,是在墨尔本时收到的,那时船刚刚修好。”

“信呢?”

“信不是您亲笔写的,但有您的亲手签名,阁下。”

“对的,那信是我让一个名叫本·乔伊斯的流窜犯送来的。”

“不,是个水手送来的,他叫艾尔顿,在不列颠尼亚号做过水手长。”

“对,艾尔顿和本·乔伊斯是同一个人。那么,信上说了些什么?”

“您命令我立即离开墨尔本,去……”

“去澳大利亚的东海岸!”哥尼纳凡言辞激烈,把汤姆弄得糊涂不安。

“澳大利亚的东海岸?”奥斯丁发愣了,“不是,信上说的是新西兰呀。”

“是让你去澳大利亚,汤姆,是去澳大利亚。”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奥斯丁顿时感到脑子里乱哄哄的。哥尼纳凡说得那样肯定,他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像他这样忠实、严谨的老水手,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呢?他脸涨得通红,十分紧张。

“没事了,汤姆,”海伦娜夫人说,“这是上帝的旨意。”

“可是,不对啊,夫人,请您原谅我,”汤姆说道,“不,这不可能,我没有看错。艾尔顿看到的也是去新西兰啊。而且他倒是想把我领到澳大利亚东海岸去。”

“艾尔顿!”哥尼纳凡大叫道。

“没错,就是他。他当时坚持说信上一定是写错了,说您是让我去图福尔德跟大家会合。”

“那信还在吗,汤姆?”少校问,他特别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在,在,麦克纳布斯先生,”奥斯汀回答说,“我这就去拿来。”

他立刻跑回前甲板上自己的房间。他离开后,大伙儿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唯有少校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对着巴加内尔说道:

“哼哼,巴加内尔,你现在该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了吧!”

人们情不自禁地抱作一团,欣喜若狂

“什么啊?”巴加内尔耷拉着脑袋,弯着腰,额上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像个巨大的问号。

奥斯丁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由巴加内尔代笔、哥尼纳凡签署的信。

“请阁下您过目。”他把信递给哥尼纳凡说。

哥尼纳凡接过信,念道:

“兹命汤姆·奥斯丁速将邓肯号从南纬37°开到新西兰东海岸!……”

“新西兰!”巴加内尔大叫着,一下子弹了起来。

他从哥尼纳凡手中抢过信,揉了揉眼睛,把眼镜拉下来,放在鼻梁上,想亲眼确认一下。

“果真写的是新西兰!”他怅然若失地说道,信也从指缝中滑落。

就在此时,他感到有只手落在他肩上,一转头,正好见到少校。

“行啦,我的好巴加内尔,幸好你没有写将邓肯号开到交趾支那去!”少校的话让巴加内尔无地自容。

这个玩笑着实吓坏了巴加内尔。船员们哈哈大笑。巴加内尔两手抱着脑袋,揪住自己的头发,像个疯子似的到处乱跑,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什么。他呆头呆脑地冲下艏楼的梯子,在甲板上大步走来踱去,边走边摇头晃脑,漫无目的。走到前甲板时,他被一卷绳索绊住,险些摔倒,随手抓住了那条绳子。

突然,爆发了一声巨响,吓得大家张皇失措。原来,前甲板上的那尊炮走火了。一发炮弹落在那平静的海面上,海水顿时沸腾起来。是巴加内尔不小心绊了一下,正好抓住系在炮上的引火装置,炮是装有炮弹的,绳子一拉,炮弹就飞出去。那地理学家被炮声一震,从船梯上滚落下去,滚到水手们居住的大舱房边。

舱房里的十来位水手听到一声惊叫,知道出事了,马上从两侧赶来,将那吓得半死的地理学家抬上了甲板。只见他长长的身躯躺在前甲板上软塌塌的,众人都以为他折成了两段。同伴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呼唤他,但不见他应声,都还以为他就这样过去了。一到危急关头,少校总是救死扶伤的第一人。他正准备脱掉巴加内尔的衣服为他包扎伤口。可是,少校的手还没碰到他,他突然就像触了电似的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