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西戎人(第2/4页)

陈翎看他,“你不是也是吗?敬平王何时不是天子宠臣了?”

陈修远靠近,“陛下,那你务必坐稳皇位了,若江山易主,敬平王府未必甘愿做天子宠臣。”

四目相视,陈修远笑道,“我玩笑话,陛下不会当真了吧?”

陈翎也笑,“怎么会?如果朕都坐不稳这皇位,那谁都坐不稳,朕没开玩笑~”

陈翎言罢,陈修远嘴角微微勾了勾。

两人都笑了起来。

陈翎又道,“对了,去丁州收粮的时候,朕给你一个人,你带着他一道去,让他去做收粮的具体事宜。”

“哟~谁?”陈修远好奇,“曹之都?还是霍连渠?褚平舆?还是安允白?”

陈翎摇头,淡声道,“都不是,是范玉。”

范玉?

这个名字陈修远隐约有些印象,但是对不上号,朝中官员这么多,他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挖出来的一个名字。

陈翎道,“范玉在结城做城守,谭进弃了结城和聘陶,退守怀城,慌乱中,范玉由下面的护着,捡了一条命,路上应当还要将养一段时间,你带上他一道去,朕就不单独见他了。”

陈翎说完,陈修远忽然想起“范玉”这个名字来,“我想起来了,范玉是那年直言进谏而后开罪了先帝的探花郎吧?”

“正是他。”

“我记得你救过他,但是没有用他,他眼下在结城做城守?”

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

陈翎点头,“一个人再厉害,若是不懂得审时度势,用合适的言辞和方法,去到哪里都会带去麻烦。尤其是朝中,六部两寺,还有各地官员都要打交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所以即便是探花郎,有的人能用,有的人也不能用,他以前就不能用。”

陈修远好奇,“那这次呢?他没有投靠谭进便可用了?”

陈翎笑,“是。他这是忠君,朕自然要让人看到,他做的是对的,尤其是眼下这种事情,朕为什么不用他?但用,也不用的用法,京中有不少高位闲职,可以养人;但这次朝阳郡水患,流民大量涌到结城,他先到是调动驻军,又将流民分批安排入城,没有滋生动乱,朕起初不知晓是他,后来是听沈辞说起,他这几年在结城一步步做起,想来是磨砺了性子,沉熟稳重也知晓迂回了,所以朕想试试看,他能否堪大任,你带着他去收粮,好好替朕看看。”

陈修远叹道,“果真是天子,步步都在考量,连逃命都在看人。”

“是啊,谁让朕是天子呢?”陈翎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方才看的奏折递给他。

陈修远迟疑接过,一面看,一面听陈翎说道,“户部缺员外郎,朕看过范玉的文章,提到户部改革的一段让朕印象深刻。收粮一事原本就是户部的基本功,朕想看看他处理这些事情有几斤几两……”

陈修远应道,“好。”

她是适合做天子,什么事情都能窜到一处……

他将折子还给陈翎,陈翎接过,又道,“等收粮之后,你让范玉做负责押运粮食的主事,然边盈送他一道。朕还有旁的事让你做。”

陈修远皱眉,“听起来不像好事?”

陈翎看了他一眼,“许清和在来南顺的路上。”

噗,陈修远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

许清和就是许骄,清和是许骄的字。他早前才猜到许骄在替陈翎做战马购买之事,许骄这个时候来,应是陈翎和南顺还有旁的交易在。而且一定也是大宗交易,所以许骄才会亲自来。

陈修远心如明镜,却没有戳破,“眼下阜阳郡还在混乱之中,恐怕不是时候?”

“南顺到燕韩要经过苍月,许骄眼下应当还在南顺去往苍月的路上,你届时替朕去边关接他,再一路送至京中。等你们到京中,朕也差不多回京了。许骄眼下已是许相,天子之下第一人,你去接,朕放心。”

陈修远‘诚恳’道,“陛下手下人才济济……”

陈修远放弃,开门见山,“许骄那张嘴不好应付,换鸿胪寺的人吧。”

陈翎笑,“所以才要你去,唤了旁人,许骄这么聪明,燕韩的底不被他摸得清清楚楚?朕还有什么底牌同她谈?”

陈修远恼火。

马车缓缓停下,陈修远下马车透气,刚行至一侧,忽然见曲边盈拔刀,手起刀落,见她将树上落下的蛇斩成了两半。

陈修远脸色一白,“刀剑无眼,曲统领小心些。”

曲边盈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是,刀剑无眼,敬平王记得离远些。”

陈修远笑,“多谢提醒。”

看着曲边盈收刀,离开,陈修远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中再次感叹。

这些女人!

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不能消停……

陈修远下了马车,陈翎从袖间掏出那枚草编的蚱蜢。

晨间的时候,他的衣裳落在床榻旁,她伸手去捡的时候,袖间落下的。

他早前让阿念给她,应当是以为诀别馈赠。

她当时真的怕……

想起今日晨间,陈翎又不由脸红。

这根木头,当不是还没想通吧?

若是没想通,真回立城也好……

***

沈辞替阿念擦头。

才给他洗了澡,阿念乖乖等着他擦头。

阿念很听话,他身上有伤不能沾水,阿念便自己在浴桶里玩水,没有泼到他身上。但有他陪着,阿念玩得很开心。

替阿念擦头的时候,阿念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忽然道,“沈叔叔,我忘了!父皇给我布置了功课,睡前要背诵《五目记》!父皇不在的时候,要背诵完,父皇会检查~”

沈辞看了看一侧的铜壶滴漏,“眼下夜深了,殿下当睡了,明日再背吧。”

阿念眼前一亮,但又忽得嘟嘴,“不行,答应了父皇的,以前都是晚上背书,不能到第二天早上~”

只是说完,又不由伸手打起了呵欠。

方才洗澡的时候太过兴奋,闹腾了很久,老老实实在这里擦头又做不了别的,所以困意浮了上来,方才说要背诵《五目记》的时候,眼皮子就开始在打架了,更勿说听沈辞说了句先睡,明日再背。

沈辞看着他一幅昏昏欲睡,又惦记着背书的模样,实在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

正好头擦干了,“来,我抱。”

阿念自觉趴在他肩上,他抱起阿念从耳房回屋中,一面道,“陛下以前都让殿下晚上背书,是因为陛下晨间要早朝,陛下起的时候,殿下还未起,然后陛下一整日都在忙碌,要至夜里才有时间同殿下一处,听殿下背书。其实晨间背书最好,殿下睡吧,明日晨间我同殿下一起。”

“真的吗?”糯米丸子揽紧他。

“嗯。”他轻嗯一声。

正好行至床榻前,沈辞放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