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户籍署

西江水寨并不因“旅行团”的到来而有须臾的改变。

这么长时间的自我运行,使得它已经变成了一座骄傲的新城,自豪感散逸的居民们多是武馆出身,典型的社会底层,对政府最不感冒。

西江的生活不一定有地球的舒适,但优越感却犹有过之。陈易也很注意培养他们的优越感,使得第一批来到西江城的中国官员,竟而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寒流。

小店的主人多用爱理不理的神色打量着“外乡人”,趾高气昂的军人对大人物身边的保镖不假颜色,打闹经过的年轻人常背着自动武器,一些人还喜欢按着大威力手枪说话。

走了没多远,守在7位重要人物身边的职业军人就紧张的满手是汗,生怕一个神经病窜出来给老大一枪。

徐成楚见身边人心神不宁,不禁笑道:“只有10个小时,不要浪费时间,英伟,让你来是做军事分析的,别管我们了。”

英伟是老徐家的卫队出身,回过神来嬉皮笑脸的道:“我不是担心您嘛。”

“陈易既然派了保镖,就让人家好好工作,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陪同徐成楚的是银森胜神术骑士,傲然的两眼望天,懒得搭理一群孱弱的家伙。

每人一名神术骑士的保镖,也就最强的几个神庙有此实力了。

徐英伟虽不信任陌生的银森胜,可他的确职责在身。

于是,与银森胜擦身而过的时候,徐英伟小声的道:“万一有神经病开枪什么的,记住,第一时间要用身子挡住徐老,别怕别想别问。挡住了,咱都记着你的好。专业一点,别想着退路,听到没?我认得你呢。”

银森胜懒洋洋的低下头,像是观察蝼蚁似的望了他一眼,完全提不起兴趣,鼻子翘的比徐英伟的额头都高。

“得,你只要做好本职,爷任你鄙视。”徐英伟敞开衣服,热的直伸舌头,快步向城墙而去。

评估本地区的安全状况是他的任务,但10个小时着实太少,他也只能争分夺秒。

街市上。

唯二的两个老头,陈仲国与郑老头携手闲逛。两名神术骑士也百无聊赖的跟在后面。

郑老头是陈仲国的老朋友和最坚定支持者,也是官职最高的旅游团员。这一次亲来,主要是表达一个重视的态度,具体工作是丁点都不干。

陈仲国也不想干扰陈易的权威,两人互有默契的换了舒服的丝质休闲服,绕着西江广场转圈。

事实证明,在炎热地区穿着丝织品是再舒服不过的事儿。古代西方的地中海地区和中国南方的富人们之所以疯狂迷恋丝绸,并不纯粹因为它的价格昂贵。现代中国人若有闲钱,也应在夏日对比一番丝绸衬衫和赤裸全身的区别。当然,后一种方式更容易得到额外的甜头。

西大陆的白天时间极长,清晨仿佛比初夜还要短暂。

正午的焦热刚刚开始,郑老就热汗淋漓的放弃了,喘息着坐在路边说:“我不行了,走不动了。”

陈仲国意犹未尽的停下步子,指着前面笑道:“那里有个西江茶楼,我们坐下喝茶解渴?”

“好。”郑老勉力起立,失笑道:“你这家伙,身体竟是好起来了,吃了什么大补的神药?”

陈仲国哈哈大笑,伸手搀住郑老。

“不要你扶,我比你小10周岁呢。”郑老孩子气的拨开陈仲国的手,颤巍巍的挪步道:“两年前,你要是有现在的身体,谁敢打你的主意?”

“现在也不晚。”陈仲国笑着眨眨眼。

“现在更好!”郑老腿抖了一下,来不及羡慕,赶紧又坐了下来。

用了十多分钟,两人才坐进西江茶楼的二层,要了本地产的大叶苦丁茶、地球产的花生米,以及外地采摘的青红浆果,旅游的滋味顿时煨出来了。

“两位老爷子刚从地球来吧?做什么学问?”茶楼上有传统的茶博士,态度亲切,主动陪聊。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做学问的?”陈仲国最喜欢人家说他有学问了。要不是战争和各种运动,他兴许真的会去做学问。其对陈易的希望也是做学问……

茶博士察言观色,双手一束,笑道:“咱们西江城的老人家不多,也就是矿业研究所和战地医院有几个。让我猜猜,你们是新厂的顾问?”

矿业研究所的全称是细菌冶金及矿产研究所,奈何“细菌”一词太敏感,李天柱教授担心被老天爷给屏蔽,对外都是用矿业的称呼——矿产听起来像是低利润的苦力活,矿业则显的有前途多了……

“新厂是什么厂?”郑老说话慢,再简单的话也要想三转。

茶博士耐心的等他说完,回道:“新建的罐头厂,你们不知道?专门为神庙战争的部队提供午餐肉和蔬菜,据说卖的是牛排价。”

“神庙战争?”陈仲国和郑老对视一眼。

战争一词,委实敏感。

茶博士好不容易逮到这么新的“新人”,马上普及知识:“你们不知道神庙战争?就是本地的两个宗教国家开展,拽着一群同盟国上阵,有点像世界大战。别担心,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慢的很,上千公里外的战争,杀不到西江城来。再说了,西保二次都过了。”

“细胞二次?”

“第二次西江保卫战,简称西保二次,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两老头齐齐晃脑。

“这可是必修课啊。”年轻人说起战争,自然会热血澎湃,茶博士也不例外,忍不住打了个节拍,混杂一点说书人的口气,半唱道:“话说西江水寨刚建立的时候,那是危险环侧,你们现在看马拉城的混蛋贵族们乖吧?这可不是天生的乖,当年,马拉城的大爵士,率领数万正规军,数十万仆从部队入侵,仅斗技骑士就有上千人。那时候,武馆学员才多少,体术8级以上的一个没有。整条西江公路两侧的树哨和碉堡全丢了,就是西江城外围,也是压缩压缩又压缩……不管驻守城墙还是地堡的,主要武器就两种,勃朗宁重机枪和25毫米的速射炮,遇到厉害的斗技骑士,一招爆裂标枪就要命……所以说,西江城有今天的地位,真真是血里杀出来的!”

陈仲国是战争年代里过来的人,对“战争”的感触尤深。战场上的压抑,战场上的危险,战场上的痛苦,他比谁都清楚。

听着年轻人的话,他的脑子里自然浮现出当年的战争背景。

没有哪一次战争是轻松的。

战争浪漫主义是脑袋一片糨糊的嗑药诗人的专利,军人永远在承受后果的第一线。

一颗子弹,一枚炮弹,一次行差踏错,都有可能丢掉宝贵的生命。

在战场上,地位崇高的将军永远不会比民航班机上的乘客更安全。左权因为警卫连密集的毛瑟手枪反暴露目标而战死沙场。名将之花阿部规秀被一枚迫击炮弹炸死,英军也曾有海军上将纳尔逊在海战中被一颗步枪子弹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