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西北寻夫“侯爷!营外有人找!”……

时过午时,明娆薄汗浸衫,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不知自己又睡了多久,他大概已经走了吧。

身体依旧十分不舒服,虽然已沐浴过,洗去了污渍,但有些痕迹是洗不掉的,有些酸痛也并不能缓解。

明娆脸颊滚烫,撑着身子打算起来。

才一动,脚踝上的铃铛,铃声细微,响声清脆。

声音不大,若是再加上有衣服遮掩,应当听不出来,可若是衣衫尽除,躺在榻上……

明娆抬手捂住热烘烘的脸颊,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孤零零地坐在榻沿上,怔然出神。

房中空荡荡,只余她一人,可是一呼一吸间,似乎还能嗅到属于他的气味。

就好像他还没有离开一样。

热烫灼心的鼻息似还在颈间纠缠,男子低沉性感的呢喃犹在耳畔。

他说——

“等我回来。”

虞砚走了。

他离开前,交代自己是回西北边境处理要务,待风波平息,他会回来。

“你最好哪里都不要去。”他曾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说,“不要踏出府门,外面太危险。”

去多久,她不知,她能做的,约莫只有等待了。

床边放着一摞叠好的新衣服,颜色和布料都是她喜欢的,明娆抿着唇笑了笑。

将衣裳抖开,披在肩上。明娆揉了揉腰,忍着双腿的疼痛,姿势僵硬,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铜镜中,明娆望着自己脖子上遍布的红斑,满面绯红。

衣裳遮得到的,遮不到的,都是印记。

她浑身上下被疼爱过的地方数不胜数,加上自己又是易留痕迹的体质,她现在这样,也出不去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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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思政殿内,安北侯正在与皇帝辞行。

皇帝看着安北侯春风得意的样子,觉得新鲜。

皇帝不懂他为何这般猴急,“你的大婚日定在明年秋日,还有一年的时间,急什么?”

倒是回西北的日子一拖再拖,就为了等虞砚成婚。

虞砚说一定要在吉日成婚,不然不吉利。他还说西北的事急不得,晚个十天八天的,没关系,等他成婚再说。

“一年的时间,凭你的能耐,朕不信你解决不好,更何况,就算赶不及回来,还叫新娘嫁到西北就是了,与从前……”

皇帝本想说和从前几回一样,但很快反应过来,以前的事不合适再提。

虞砚像是没看到皇帝的尴尬,他并不避讳从前的事,“陛下也知道,臣的名声不太好,说实话,臣也很担心遗憾的事再次发生。”

皇帝变了变脸色,面露同情,死过三任新娘,放在谁身上只怕都受不了,更不用说是像虞砚这种这般骄傲的人。

好在这第四位新娘是安安全全地嫁了过去,没出任何意外,看来这明家的女儿与他很配。

只要能顺利成婚就好,虽然过程仓促,简陋了些,但好在人还在,人没事就行。

虞砚笑道:“臣原是有些想成家了,想着若是能有个人照顾臣,也是一桩美事。为防意外,臣才会想尽快完婚,然后再去处理西北事务。”

“对了,”他说,“嫁过来的新娘是明家的二姑娘,明娆,不是信国公的嫡女。”

皇帝没了笑容,皱眉,“怎么回事。”

他的旨意写的很清楚,明明就是将信国公嫡女嫁给安北侯为妻。二姑娘他知道,是个庶女。

虞砚将替嫁之事如实道来,皇帝气个够呛,欺君之罪,明家倒是真敢!

就算他这个皇帝没什么威严,就算他这个皇帝不理朝政,就算满朝文武都敷衍他这个君王,可是赐婚的旨意也有太后的意思在!

太后的权威是不容反驳的,就算他不去计较,太后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陆笙枫可以容忍自己被人欺骗,但他不愿太后的威严被小小明家挑衅。

不等陆笙枫发火责难,虞砚却开口替明家说话。

“还望陛下能宽恕信国公一家欺君罔上的罪过,免了他们的死罪。”

听了这话,再也顾不上震怒,皇帝错愕不已,“你竟为人求情?!”

这还是那个懒得说话懒得管闲事,连自己的事都懒得操心的安北侯吗?!

“明家二女臣很满意,”虞砚顿了顿,“比大女儿好。”

更重要的是,他想亲手料理了明家,并不想将此事假手他人。

皇帝怔忡半晌,品过味来。

“长得好看?”

虞砚如实道:“美若仙子,不似凡尘俗物。”

皇帝:“……”

那么这个“好”字,好在哪里,自不必多说,是男子都懂。

可是虞砚又不是一般的男子。

陆笙枫一腔怒火就这么被平息了,他总觉得这其中有说不出的蹊跷,直叫人匪夷所思。

他神色古怪,盯着虞砚瞧,看了良久,看出点门道。

怪道这一大早上这么得意,浑身那股懒洋洋的劲儿都少了不少,精神抖擞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皇帝面色复杂,“朕没想到阿砚也会观女子好颜色,而心向往之。”

“臣也只是个普通人。”

“……”

虞砚离开思政殿,骑上马,带着兵往西北而去。

离开京城前,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侯府的方向。

虞砚抬手摸了摸前襟,里面揣着带有落红的元帕。

这是他换下旧被褥时,顺手珍藏起来的。

沾了她的血迹的帕子,跟着他去到西北。

他还在院中的树下埋了一绺自己的头发,代替他,留在这里。

希望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可以想他。

……

安北侯的大军启程去往西北已经过了一日,京城里关于安北侯那场仓促的婚事,才开始有人传说。

明娆没死,替嫁的事自然败露。

新夫人嫁过去,人据说还平平安安的。

明娆在府上过得安稳,信国公府有人却坐不住了。

“怎么办,阿娘,她怎么没死呢?!”

明妘急得直哭,她今日都不敢出门,生怕一上街,被那几个与她有过节的贵女看到,又拿替嫁的事讽刺她。

到此刻,脸面已经是小事,人头还能在项上待几时,这才是大事。

原先想的很好,明娆一死,一命相抵,再加上大长公主的求情,欺君之罪或可逃。

可如今……

“她不死,那咱们是不是就死定了?”

陈氏脸色苍白,浑身微微发颤,“不打紧,我已经求过大长公主了,她许诺,会帮咱们说说好话的。”

安北侯府里面的消息他们打探不来,只能凭着一些流言,捕风捉影。

听闻大婚那晚,婚房中动静很大,隐隐听到有女子在哭,似乎很难过。

宫里的嬷嬷回去复命时,听到还有茶盏摔在地上的声音,嬷嬷知道安北侯是个什么脾气,只当他对婚事不满,将怒气都发在了新娘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