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私心妄念(八)

骆念拿着解约合同走出公司大楼,居然有种事情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的不真实感。

一个死局在慕华手上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这个圈子的顶尖和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骆念给盛景延打了电话报告进展。

他在那头轻笑:“哟,拿回卖身契了?要不要考虑一下卖身给我啊?”

骆念:“不卖。”

“我给的多,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交给你,以后片酬也给你,工资卡随时上交,只要给我留点儿生活费也不卖吗?”

骆念说:“那卖。”

慕华听后头在说什么卖不卖的问题,随口问了句:“你跟谁打电话呢?什么卖不卖的?”

骆念抬起头,一脸纠结道:“我也不想卖,但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慕华一头雾水,丁谣在一边帮她解释:“盛老师说把自己所有钱都给骆哥,问他要不要卖身。”

慕华:“……”

到家时盛景延靠门边儿刚打完电话,冲慕华说,“去拟个卖身契,要那种给不给钱按我心情的水平拟。”

骆念看盛景延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思绪不受控的联想到真要“卖身”给他,恐怕就不是这种地步。

他一定会借机提出各种要求,让他做出许多过分的事来。

让他全身都染满独属于他的皮革味信息素,将它腺体反复啃咬标记。

别人甚至不用看,闻一闻就知道这是谁的Omega。

“想什么呢?橙花味跑出来了。”

骆念被惊醒,耳朵瞬间发热,结结巴巴半天:“……我上去换衣服。”

慕华看骆念落荒而逃,啧了声靠在厨房门口问盛景延:“你想跟华盛解约?既然这样那就算闹大了骆念也占理,还能帮他炒一把热度。”

盛景延:“他不需要这种炒作,我也没打算签他。”

慕华看不明白他意思,“《归巢》虽然接下来了,但是他能不能演得好还两说,无论签哪儿同情分对他没坏处。”

盛景延从入圈就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谁让他不痛快他就能让人全家都不痛快,这么忍气吞声慕华都觉得他像换了个人。

“盛二少,怎么这么能屈能伸了?”

盛景延“闹大了难保他们不会真的玉石俱焚,我要让骆念在这个圈子画个干干净净的句点,让那些质疑他、喷他辱骂他的人对他的印象只有顶峰称王,华丽退圈。”

慕华诧异不已,盛景延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声什么干不干净,别人的谩骂他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却能这么耐心给骆念筹划。

“不告诉他?”

盛景延回头看了眼下楼来的骆念,隔了好久才补上一句:“要什么同情,我偏要他被所有人羡慕。”

骆念上楼顺便吃了药,最近他情绪好转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容易失控。

陆赫说也许是他自己太过压抑的问题,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

骆念添加了好友之后聊过几次,对方温柔有度,让他不自觉敞开心扉,把不敢跟盛景延说的全都发泄在他那里。

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心理异常也许大于身体,不由得忐忑问他:“陆医生,我会好吗?”

他本身也学医,问题发出去那一刻就想撤回。

陆青岩却认真回复他:“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没有对错好坏,这是一个慢慢改变的过程,我会陪你拔除路上的荆棘,到达你想要去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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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念正式签了《归巢》的合同,因为导演聂心诚不喜欢开机发布会那一套,只草草办了个开机仪式。

骆念不是第一次拍古装戏,但这么大制作、人数这么多的戏还是非常忐忑,连化妆的时候都在啃剧本。

他饰演的角色是中原南朝世子,母妃是皇帝发情期误临幸的下等宫婢,怀了孕才被封为才人。

封位对她来说不仅没有带来荣华富贵,反而是加剧了她的痛苦,宫女欺辱、妃嫔折磨,她几乎每天以泪洗面。

骆念饰演的九世子章誉和母亲从小尝遍冷眼,在漠视与刁难之下活得如履薄冰。

他身体极差,所以在妆容上要尽量表现病弱气与破碎感,骆念本身偏瘦,皮肤也白,化完之后化妆师又在他嘴唇上上了层粉遮盖血色。

“还在看呢,该换衣服了。”化妆师看骆念一直在剧本,忍不住笑着打趣:“临时抱佛脚呀?”

骆念抬起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跃然浮现的病气,顿时愣了。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了摸看起来有些凹陷的惨白脸颊,以后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化妆师看他脸色不对,忙问:“有哪儿不对吗?要不要改?”

“不用,我去换戏服。”

骆念第一场就是重头戏,南朝打仗节节败退被迫议和,他即将和亲北国。

说是和亲其实就是人质,以及对南朝的羞辱,北国要求世子穿上凤冠霞帔出嫁,这项要求一提瞬间引起南朝上下愤怒。

世子们自然不乐意受这样的屈辱,妃嫔们一哭二闹誓死不许孩子遭受这样的对待。

皇帝也咽不下这口气,但实在打不过骁勇善战的北国,于是便想到了还有一个便宜儿子,章誉。

圣旨送到了面前,又派人对他们母子百般照拂,赏赐金银玉石锦衣彩缎,一时间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骆念第一场要拍的就是母妃咽气,他万念俱灰之下答应和亲,心甘情愿穿上屈辱的凤冠霞帔。

聂心诚爱抠细节,每场戏开拍之前不管大小必定要讲戏,看骆念手里捧着剧本坐在一边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骆念,章誉的人设你都了解了吗?”

骆念连忙站起身,捧着剧本说:“章誉从小遭受折磨,母亲是他唯一的希望与善意,虽然身体病弱但心思诡谲步步为营,做事不择手段,母亲死了以后感情就是他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开机第一天,商与也亲自过来了,听他说了这么多忍不住笑道:“看来盛景延要求的电影观后感没白写。”

骆念一看“章誉”亲爹来了,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商老师,你别笑我。”

商与说:“好好演,别让我剧本白写啊,等着它进电视圈呢。”

骆连连保证:“我会的!”

商与拍拍他肩膀,“不打扰你们了,拍完再叙。”

聂心诚摆了下手,转身正式给骆念讲戏,“这场戏是章誉母亲死了以后,他眼里还是万念俱灰没想过算计,听完皇帝的话他才开始真正有恨,想要报复南朝让它覆灭。”

“行,先去准备吧,如果顺利的话把跟烈澶初遇的戏份一起拍了。”聂心诚说完余光瞥见盛景延化完妆,便招手叫他过来。

骆念一回头看到盛景延饰演的北国大皇子烈澶,剧本写他天生异瞳被族人视为煞星,降生时方圆百里的狼群围绕行宫嚎叫一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