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亲上了

建隆十四年岁末年初之时, 对各级官员的考核开始了, 太子殿下之前在汝南赈灾立了大功, 陛下就将这次官吏考核交给他主持, 算作奖励也是一次考验。

陆昇跟着太子殿下忙考核的事情,许霁川背上的伤好了之后, 整日里斗鸡走狗不务正业, 三人里面最闲的人就是他了。

这日太子殿下差人叫许霁川来东宫相聚,许霁川中午睡醒之后就去了。

他在东宫做伴读的时候, 进太子殿下的寝殿比进许家的后厨还要来的随意自在。这日到东宫进太子殿下的小院也没人拦着他,他大摇大摆就进了太子殿下的寝殿。

太子殿下靠在椅子上假寐, 头仰在椅背上很疲倦的样子。

许霁川放轻脚步走到他跟前,悄悄的在阿宴的脸上方看他, 预备等阿宴醒来吓他一吓。

看着看着,许霁川就仔细端详起阿宴的脸来,这家伙的睫毛怎么这么长, 老话都说睫毛长的人话特别多, 阿宴怎么平日里不喜欢说话,也就是和他与陆昇才多说两句。

今天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 暖阳透过碧纱窗射进来,照在阿宴的脸上,连他脸上的绒毛都根根毕露,整个脸上白中带粉, 鲜嫩地像一个水蜜桃, 让人特别想……咬一口……

许霁川沉迷于阿宴的美貌中, 结果阿突然睁开眼睛,连带仰起头的动作一气呵成……

……许霁川捂着自己的脸,水蜜桃没吃成,还被这只水蜜桃给……亲了一口……

许霁川使劲擦自己的脸,赵景湛不高兴了,他道:“我有毒吗?你至于这么嫌弃?”

许霁川愤愤地看着他,在赵景湛眼里活像一个被调戏了的良家少女,赵景湛越看心情越好,就不同他计较了。

许霁川内心别扭无法言说,但确实不能怪阿宴,刚才他将脸凑近阿宴的脸,没防备阿宴醒来仰头的时候不小心亲在他的脸上。

……

许霁川的脑子里飘过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他假装不在乎,转移话题道:“今天你早上派人来叫我入宫什么事?”

太子殿下不高兴道:“没事就不能叫你入宫了?自从你不做伴读之后,都很少来东宫了。”

许霁川挠挠头,道:“这不我这猴子被放回花果山,一高兴就乐不思蜀了嘛~”

太子殿下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许霁川赶紧认怂道:“成,我以后经常来东宫,行不行。”

太子殿下道:“经常是多久?”

许霁川道:“十天来一次。”

太子殿下道:“五天一次。”

许霁川毫无原则地答应了,太子殿下这才说了今日叫他来的目的,他道:“师父要走了,今天晚上我打算在东宫为他践行。”

许霁川道:“这么早就走?”

太子殿下道:“他已经带了我们整整两年了,少林那边派人来催他了,现在我们也不学功夫了,他也要走了。”

看许霁川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太子殿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没事,我们以后去看他。”然后他嘱咐许霁川道,“在师父面前千万不要表现出不舍之情,他们出家人是槛外之人,最忌讳这些俗世感情。我之前说要叫上你,他都不同意。”

许霁川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霁川果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舍之情,席间,他不经意问出师父要走的时间的时候,智空道:“不必相送。”

师父永远是这么言简意赅,话不多,但对他和太子殿下却是真心相待,毫不偏颇。

饭后,他们出了饭堂,窗外的月色正好,智空看着当空皓月,道:“今日,为师就再教你们一套拳法,当做临别赠礼。”

说完,他就在月下练起拳来,许霁川一想到师父明日就要离开,就没了练拳的心思,他本来以为太子殿下和他一样,他转过脸看太子殿下,才发现太子殿下学的很认真,手握成拳在慢慢比划。

许霁川:“……”

师父打完了一整套拳之后,问他俩:“记住了吗?”

赵景湛道:“记住了,师父。”

师父点点头,然后他看着许霁川,露出个悲悯的笑,说了句:“霁川,日后你要细研佛法,顿悟忘情,否则日后必定为情所困。”

师父看了一眼太子殿下道:“殿下,你执念太深,小心入魔。”

太子殿下笑笑不说话,智空看着他无所畏惧的笑容和发亮的眼睛,叹了口气。

智空师父没想到的是,他的两个徒弟都好不反抗地走向了自己的宿命,将他的忠告抛之脑后。

两人告别师父,已经很晚了,宫门已经落锁。

太子殿下让许霁川就留在东宫,许霁川想了想,现在肯定是出不去了,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对太子殿下道:“只能如此了,我还是住我以前的房间吧。”

太子殿下道:“你许久不住,房间的被子可能已经潮了,没法住了,今晚就和我睡一起吧。”

许霁川和太子殿下也一起睡过许多次,也就没反对。

身边有个人被子里暖烘烘的,许霁川一夜好睡。不过某个人是一夜未眠。

因为要送智空师父,所以太子殿下早朝没有去上,许霁川睡得正舒服突然有人捏他的鼻子,他憋气憋地醒了过来,许霁川看着地上站着的衣冠端正的始作俑者,没好气道:“大早上的,不睡觉闹什么闹。”

太子殿下欣赏了美人冬睡图,许霁川数落他,一点也不生气,无奈道:“谁昨天告诉我要去送师父的?”

“师父要走了?”

太子殿下点点头,许霁川跳起来,道:“早不叫我!”

太子殿下:“……”刚才是谁埋怨他叫早了的?

智空师父不让他二人去送他,因此二人只能悄悄跟随,一直送到了城外的十里长亭。

许霁川看着师父的背影,道:“以后我们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少林看师父。”

赵景湛点点头,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一声浑厚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茫茫天地,芸芸众生,来来往往,缘起缘灭,不必牵挂。”

俩少年都听出了师父的声音,可是师父已经走远了,天地间他的身影变成一个漆黑的小点。

寒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十五岁的少年,似懂非懂地听着师父的临别赠言,若有所思。

过了腊八就是年,建隆十五年的大年初一大梁的淮河以北的大部分地区都下了雪,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陛下龙颜大悦,宫里的歌舞连着演了七天。

虽然太子殿下让许霁川五天来一次东宫,但大梁整个国家都十分注重过年,尤其是皇族应酬更是多,等太子殿下再见到许霁川已经是上元节这天了。

许霁川久未进宫,怕太子殿下埋怨,特地带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