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杨你变心了。

晚上,湛南冲澡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他从浴室出来,问躺床上玩电脑的女朋友:“宋羽芙怎么进来的?”

林湘头戴耳机,说:“我请进来的。”

“你在小区里碰见她?”

“家门口,原绯带她上来。”

……又是他。

湛南皱眉,走去倒水。

他在飘窗坐下,只觉得夜风从窗缝渗透进来,有些凉。沉默良久,他问:“你在看什么?”

林湘:“看六年前,到底是谁不小心伤到你。”

湛南一怔。他站起来,挨到少女身边。

林湘在看六年前青年魔法师大赛的视频。

那年,他第一次参赛,团体战初赛负伤,无缘单人赛。

“林湘——”

“都过去了,人家不长眼,手贱,绝对不是故意伤人。”林湘打断,斜他一眼,“你想说这些?行了,我替你说完了。”

“……”

全中。

湛南无言以对,有些无奈,心却温暖。他伸手揽住少女不盈一握的细腰,低笑:“心疼我?”

“怎么不心疼。”林湘软声抱怨,“你是我男朋友,不给别人欺负。”

湛南失笑。liJia

他静静地抱着她,胸口充斥着棉絮似的柔情,自心脏所在的位置扩散,越发膨胀。太饱满太温柔的情绪,以至于头脑异样眩晕。

他半天不说话,林湘奇怪:“怎么了?”

湛南手指抵住右边太阳穴用力按了几下,说:“没事。”接着又沉默,隔了好一会儿,慢吞吞的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原绯……他不安好心?”

林湘颇为诧异。

她盯着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你竟然能看出来,原来你也没那么迟钝。”

“……”湛南黑脸。

过上片刻,他又笑,很是欣慰,“这就好。”

林湘挑高眉,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你气傻了?好什么呢?”

湛南捉住她的手拉下,柔声说:“你没有一看见他的眼睛魂都被吸走,没有向着他,很好。”

“看一看眼睛,魂都被吸走,那是妖怪。”林湘轻哼,“是你小瞧我。他不是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湛南微笑。

他倾身过去亲她。少女身上的幽香钻入鼻息,很浅、很淡的气味,并不浓烈,但就像细雨轻轻飘落,浸润的每一寸土地,最终都会变为岩浆翻滚。

夜,蠢蠢欲动。

湛南及时结束这一吻,喘息着起身:“等会儿,我准备一下——”

刚站起,身体微微一晃。

林湘眼角余光瞥见,心头涌起不祥预感,面上神色如常,平淡问:“怎么了?”

“头晕。”湛南说,皱着眉,“可能刚才湿头发,窗边吹到了冷风。”

“哦。”

林湘等他离开,等他的背影走出视线。

她抱住膝盖,依旧面无表情。

理智清楚地告诉她,是时候了。

趁这时当断则断,在他身体刚出现一丝衰弱迹象的时候,为他及时止损,果断分手。

再这么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他的身体加速衰败,她增加被异端审判院盯上的风险。

万一真被抓去——都不用严刑逼供,关她几个月,她就会不打自招,现出本体。

双输的局面。

听见脚步声,林湘低头,这才发现指甲在腿上掐出几道印子。

她哼了声。

湛南服下事前药剂回来,俯身凝视她的眼睛:“今晚——”

林湘心里的声音说,【今晚我们分手,多谢这两个月的款待。】

她开口,语气平静:“今晚不做。”

湛南一怔。

林湘心里的声音又说,【明天你收拾收拾,从我家搬出去。】

她嘴唇动了动,听见自己十分淡定的声音:“明天不做,后天也不做,以后一周,不,十天做一次。”

湛南:“……”

*

林湘一觉睡到下半夜。

打开床头灯,湛南不在房里。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透入,他在外面。

林湘决定再留他一个月,并且为此找到完美的借口。

——她需要时间寻找下一名猎物。

既然下定决心,林湘不再纠结,又轻松起来。她穿上拖鞋,开门出去。

男人坐在沙发上,背对她。

茶几上散落书本,《新法典》,文具,做笔记的纸张,还有一根25厘米左右的细细的木棍。

林湘走近,眯起眼细看。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法杖?似乎第一次亲眼见到,以前他都会收起来。比起家里,他更习惯在办公室练魔法。

“看什么?”

男人声音淡淡的,没回头。

林湘坐在沙发扶手上,右手按他肩膀,问:“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学习?”

“那要问你。”湛南头也不抬,笔尖戳下去,力透纸背,“林湘,我得罪你了?”

“没啊。”

“是因为宋羽芙?”他又问,下笔飞快,又蹭破笔记本内页,“还是原绯?”

“关他们什么事。”

湛南丢笔。

他分明记得林湘什么德性。

对于夜里那点事,他的小女朋友羞涩,但更积极,是会对他张开手臂红着脸愉快的说‘我要我要’的女孩。只有不停索取,从不会拒绝他。

今夜,她突然不要了。

今天并不是她‘不方便’的日子。如果问题不在她身上,那一定在他。

可他偏想不出来为了什么。

思来想去,还得怪宋羽芙,还有原绯。

林湘拿起他的魔杖观赏,漫不经心的说:“是为你好。”

湛南冷哼,分明不信:“难道你和我爸一样,也怕我少年纵欲,中年后悔?”

“他那么说吗?”林湘不以为然,“他也是为你好。”

“林湘!”湛南咬牙,“你可以对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你要还不愿意相信,那就当是为我好。”

湛南不作声。

林湘终于转向他。

男人脸色难看,眼神微微阴沉,像阴雨天压得人心口发闷的乌云,又有些忐忑。

他在不安。

林湘从扶手上滑下去,落进他怀里,轻声问:“你当是什么原因?”

“我以为。”

湛南挤出三个字,停了很久,才继续:“你变心了。”

……莫名其妙。

林湘说:“杞人忧天。”

湛南把她圈进怀里,低低的声音:“嗯,杞人忧天。”

林湘又说:“有病。”

他也说:“是我有病。”

林湘笑了,举起他的魔杖,指向几处明显的磨损痕迹,有一处严重到像开裂了强行黏合起来的。

她说:“你的法器战损有点严重。”

湛南抚摸魔杖的裂痕,动作万分轻柔:“这是我十二岁那年得到的白杨木魔杖,使用太久,超过了它应有的寿命。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它。”

林湘问:“你们需要经常换魔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