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仙君断情绝欲(5)

“你素来都是这样给人处理伤口的?”沈醇看着胸口处破碎的衣衫道。

“谷中无布。”白竺起身,抱上了自己的药钵,直行到溪边蹲身清洗着。

他虽眼盲,却很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明显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许久。

他洗完了药钵直接进屋去了,完全没管还留在外面的人。

日头往上升,天气逐渐热了起来,阴凉处虽不热,可日头下面却晒的很。

沈醇自然是不惧日头的,可是样子还是要做,因而脸上密布着汗水:“大夫,可否给碗水喝?”

“溪边自取。”屋中捣药之人说道。

虽说清绝仙君有记忆时也不如何的亲近,可此时却算得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过萍水相逢,能救命已是大恩德了,再想有所指望只怕是不能的。

沈醇起身挪动着,伤口处不断的向外渗着鲜血,沾染了花香的味道,裹挟着不断的弥漫进了屋内。

屋中摸着竹简上痕迹的人手指微微一顿,侧目向那血腥味弥漫的地方。

沈醇单膝跪在溪边汲着水,血液混合着药汁滴滴答答的落入其中,微微染红,又随水飘走,正起身时,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那一人朝着溪边走了过来,本是如同常人一般,可到了溪边却微微探手摸索了一下,这才搭在了沈醇的肩膀上。

“大夫出来汲水?”沈醇笑着问道。

“你伤口崩裂了。”白竺垂眸,摸索着他的手臂,将其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道,“既要将金蚕蛊给我,就别让它损伤了。”

沈醇借力而起,将重量些微压在了他的身上道:“在下并非故意为之,只是刚才若不喝水,只怕直接渴死在那里了。”

“嗯。”白竺只应一声,毫无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去的表现。

沈醇轻笑了一声,任由他将自己扶金磊屋里,好歹在竹榻上躺了下来。

白竺向下摸索,在碰到他腰间的佩剑时手指微顿,错开时只将他的腿抬了上去道:“你这几日先在此处休息。”

“多谢大夫。”沈醇说道,“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就如此称呼。”白竺说道。

他撒开了手,转身拿了药钵,再次从沈醇身上撕下了布条,将他的伤口重新扎好。

“大夫若再治几次,在下恐怕只能在这谷中赤身裸体行走了。”沈醇看着又缺了一块的衣服道。

“我看不见。”白竺在水盆之中洗了手,擦干后重新坐在了桌旁,摸索着竹简上的字。

他生的冷清,墨发只以一根竹节挽起,身上的素衣有缝补过的痕迹,已然洗的有些发白,明显长居谷中未曾出去过。

他一身素雅,这屋中陈设也多以木头竹节做成,床榻之上的布料同样呈素色,洗的微微泛白。

微风吹入屋中,带来些许的花香,清香宜人,着实安静。

“大夫在看什么?”沈醇也不是真的受伤,自然不必入睡。

他显然已经习惯了眼盲,可见盲了许久,他在仙界不过十几天,这人便已经受苦十几年。

“医书。”白竺说道。

他答后便不再搭话,沈醇看着他道:“眼盲也能看?”

“你话很多。”白竺说道。

沈醇:“……”

521:【……】

第一次有人说它的宿主话很多的,它怎么就这么忍不住想拍呢。

521你要忍住,你的誓言可是关乎着宿主的良心。

它提起了摄像机记录下了这一切,哎,它的宿主没有良心。

“在下没有嘲讽大夫的意思,只是好奇大夫是如何将字刻在竹简上的。”沈醇说道。

“我自有我的法子。”白竺再次拒绝交流。

“哦,可否说来听听?”沈醇问道。

“不能。”白竺说道。

沈醇唇角笑意加深了一些,这脾气仍是冷的,想来是受了无情道的影响,只是此处无人拘束,倒带了几分的随心所欲,不想理你就是不想理你。

他索性闭了嘴,专心的休息,日头到了正午时,白竺合上了手中的竹简,将其放好后转身去了另外一旁的小屋,烧火切菜的声音响起,半晌后他端了碗进了屋子,清粥小菜,一只碗被放在了沈醇的旁边,另外一个则放在了桌上,他自己随意配着菜吃着。

“多谢。”沈醇说道。

白竺未答,态度中透着几分冷漠。

沈醇静等着碗中的粥放凉了一些,这才微微起身送入了口中。

他吃好了后看着饭桌那处,白竺仍在慢慢的吃着东西,即使只是寡淡无味的菜,他也吃出了一种极其认真的感觉出来。

待盘中饭菜吃净,他才缓缓起身,到了榻边微微摸索,这才看出一两分盲人的端倪出来。

沈醇将碗递到了他的手边道:“多谢大夫。”

白竺接过碗转身,并未接话。

幽谷之中养伤,对方的药开的极好,沈醇的伤也好的极快,只是行动言语之间对方都没有深交的感觉,让沈醇竟有几分无处下手。

“我读过书,还算是识得不少字,你那医书我倒是可以读给你听。”沈醇能坐起身时道。

“不必。”白竺直接拒绝了,自顾自摸着竹简。

沈醇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道:“那我将那些书帮你刻在竹简上如何?”

白竺抬头,对向了他的地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有何求?”

“只不过是在谷中无事罢了,我这人生来爱好繁华,在此处无事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沈醇靠在墙上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不做便是。”

白竺仔细听着,似乎在分辨他话语中的真假:“罢了,我这谷中也无甚有价值之物,你要刻便刻。”

他起身去取医书,片刻回来后,一本极厚的医书和一堆竹签放在了沈醇的面前:“这些够你打发时间了。”

沈醇瞧着那面无表情的人笑了一下,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人的心思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纯粹。

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只是等着他开口而已。

“多谢。”沈醇翻开了医书,拿起一枚竹签和刻刀,直接在其上雕刻着,木屑缓缓落下,一枚雕好时沈醇直接将其串了上去,再刻下一枚。

竹简排列翻卷,书卷不过翻过了几页,竹简已经成了很大的一捆。

尾处扎好,沈醇在其上刷上了桐油,放在一旁等待着其晾干,然后再刻下一卷。

他刻字的速度极快,木屑纷纷落下,白竺的手指本在竹简上轻轻摸索着,到后来却略有停顿,似乎在倾听着什么声音。

待到日暮黄昏,白竺起身摸索着那一卷又一卷的竹简时,脸上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情,他的手指摸索在竹简上,在摸到外面的刻字时道:“你武功不弱。”

若是寻常刻字,速度总是极慢的,若有内力,速度必有提升,可内力若是不丰,又哪里舍得如此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