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和亲公主替嫁记(5)(第2/5页)

齐语白点头,随兰月一同前行,隐隐可听身后窃窃私语。

“王后好漂亮。”

“尚朝的衣衫好像画中仙人穿的一样。”

“人也生的像画中的仙人一样,一点也不似我们一样粗糙。”

兰月抿唇轻笑了一声,齐语白轻咳一声,此处民风不似尚朝,也不讲究女子未婚前不可见外男,民风淳朴,倒是比京中自由许多。

兰月带路,齐语白靠近温瑞卓的帐篷时,远远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这个字念草,草原的草便是这个字。”声音温润儒雅,带着全然的耐心。

“这画好漂亮。”

“原来这就是字。”

“那牛羊怎么写?”

“我来教你们。”那道声音说道。

齐语白走了过去,伸手拦住了兰月的声音,看到了空地上正与孩童们蹲在一处的青年。

他着京中简装,衣袍放在了腰处,墨发以玉簪竖起,虽未处楼阁之中,笔墨之旁,与名士做伴,却好学儒雅,自有名士风流。

齐语白在京中时曾远远见过温相,已觉大家,只遗憾自己不能身为皇子,受教于他,后听闻其子诗词歌赋名气遍布京城,皇子们争相结交,其却只与三皇兄结为挚友,他仍未有幸得见。

如今见了,其与多位幼童相处时全无身份顾虑,反而乐于施教,若留于京中,日后必是桃李遍天下之人。

可惜……

一个小童不太专心,左顾右盼时看了过来,齐语白来不及躲避,已听那处稚嫩童言:“王后?”

他一出声,其他孩童纷纷看了过来,发出了惊叹:“真是王后么?”

“王后好漂亮,像仙女一样。”有人说道。

温瑞卓闻言起身,在看到立在一旁的人时面色一顿,放下了衣摆近前行礼道:“不知王后驾到,臣失礼。”

“无妨。”齐语白道,“倒是我打扰了你们。”

“臣不过是闲暇时教他们两个字玩。”温瑞卓与他保持着距离说道。

“你见是我,也不惊讶。”齐语白道。

他不常出现,齐思琪作为帝后爱女,却经常出现在宫宴之上,温瑞卓必然见过。

“父亲临行前叮嘱,殿下切勿忧心伤神。”温瑞卓说道。

“王后,你为何会忧心伤神?”一孩童凑近了问道。

齐语白低头时有些猝不及防,身边孩童虽皮肤粗糙,颊带红晕,眼睛却清澈见底,童稚可爱,还未染上这世间的尘埃:“我未曾忧心。”

“王后生的像仙女一样,自然要像仙女一样开心。”

“王后要来,大王可开心了!”另一孩童说道。

“王后与大王之前并未见过,怎么就开心了?”兰月戳着一个孩童的小脸问道。

“听说王后要来,大王命人重新搭了王帐,跟爹借着风雪猎了许多狼,说是怕王后冻着。”

“正是正是!”

“我爹娘说以往和亲的人皆是送来的,大王着急,直接自己去接了。”

“王后生的好看,大王肯定喜欢。”

齐语白听着童稚之语,不觉心中暖融,就好像晨间金桔的甘甜淌进了心里一样:“好,我不忧心,你们很喜欢大王?”

“嗯。”孩童们纷纷点头。

孩童稚嫩,凭天性定喜恶,谁待他们好,他就喜欢谁,谁待他们不好,自然躲得远。

能让孩童交口称赞,穆伦这个大王做的甚好。

“王后,你会与大王生小王子么?”一个小姑娘仰头问道。

齐语白一滞,温瑞卓开口道:“王后,童言无忌。”

“无妨,谁教你们说这种话的?”齐语白低头问道。

“爹娘说草原上有了王后,很快就会有小王子降生了。”孩童们仰头道,“王后,你会生小王子么?”

对上这样的童稚之语,齐语白竟有些骑虎难下。

“谁说是小王子,说不定是小王女呢。”身后传来一道带笑的话语,齐语白身形一滞,却见身边孩童皆是欢笑着跑了过去。

“大王!!!”

“大王好。”

“大王是来接王后的么?”

“你知道的太多了。”沈醇伸手捏了捏那男孩儿的脸道,“心思要用到骑射上。”

“是!”男孩儿仰头笑道。

齐语白回身时便见男人被孩童包围的模样,他生的俊美风流,心思不露人前,可与孩童说笑的模样,却让人发觉他不过是未及弱冠的青年。

沈醇察觉目光抬头,将挡路的两个孩童拎起放在了旁边走了过去,手轻贴他的脸颊道:“在风口站了许久。”

齐语白见他近前回神,思绪已然乱了:“只出来了一会儿,大王议完事了?”

沈醇伸手拢了他的斗篷道:“到午饭时间了,我到帐中找不到你,听说你到这里来了。”

“工匠之事我不宜安排。”齐语白同他说话时,不知为何有一种旁若无人的感觉,“温相之子乃京中名士,不宜与工匠安排在一处。”

沈醇看了过去,立在一旁的青年执手行礼道:“大王。”

他未着南溪服饰,而穿京中衣物,气质温润儒雅,即使遭了横祸,来到异国他乡,也未见颓丧愁苦之态,的确是名士。

他没见过齐慕瑾,不知道他眼光好不好,但这样的人被困在京城内宅之中可惜了。

“听闻你除学问外还擅长耕种。”沈醇说道。

他并非疑问,而是肯定,温瑞卓得其视线,略感压力:“是。”

他不认为自己的名声能传至草原,却听过此人连破虎门关和楼关之事,心思之深,非他所能揣测。

“你是王后的陪嫁,日后便是南溪人,可有意为我效力?”沈醇问道。

“简玉不善政事。”温瑞卓回答道。

“不是让你从政,而是传授各分部耕种之事。”沈醇笑道,“你可愿意?”

“这……”温瑞卓略有迟疑,耕种事关国家大事,即便尚朝帝王为国泰民安舍了他,他传授此处,岂不助纣为虐。

齐语白见他迟疑,想要开口,却又发现不知从何说起,他其实与温瑞卓处境一致,都想着自己还是尚朝人,可旁观时才发现那样的想法有些执拗,因为没有特殊的机缘,他们便已经算是南溪人了,说是返回故土,又怎么可能回的去。

反而是太后才是活的最明白的那个人,但想要放弃,又心知放不下。

“你慢慢思索,我们先回去吧。”沈醇拉了他的手道。

齐语白顺着他的步伐前行,轻轻回头道:“是。”

“你与他有交情?”沈醇看着他的动作问道。

齐语白回头对上他的视线道:“以前从未见过。”

“思琪公主常出现在京中宴会之上,温相之子又是京中名士,便是不曾近谈,也该远观过才是。”沈醇扣着他的手笑道。

齐语白掌心温热,心中轻动:“你既已知道,何须戏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