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和亲公主替嫁记(9)(第4/5页)

桌上茶盏尽皆落地,侍从低头道:“殿下息怒,如今还未尘埃落定。”

齐慕瑾泄了气,跌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目光中迸发出几分狠意:“你说的也是,这么久都斗过来了,还怕他一个中宫嫡子!”

他伏低做小十几载,对方扮做女装不露丝毫破绽也是十几载,朝堂草原,这种时候谁沉不住气谁会死。

父皇未必就对这位太子放心,元后家族也不是毫无破绽,他远离朝堂,京中势力更不如他,不能慌。

他虽非皇后所出,但也算是养子,对方虽是嫡子,但母家有罪,元后死前更是被废了后位。

“殿下,温相之子求见。”侍从跪在殿外汇报道。

齐慕瑾心生不耐,抬头欲言时抿住了唇,起身道:“请他去正厅相见。”

打败一个齐盛旌不难,没有温家也无妨,可要败齐语白,却需要温家相助,纯臣阁老对于储位正统可都有自己的坚持。

侍从转身去请,齐慕瑾则进了房间,换了一身绣着墨竹的常服,又挂上了那枚玉佩,执玉扇后进了正厅。

正厅之中一人独坐,着烟色长袍,俊秀儒雅,比之之前在京中时更加温润内敛了一些,齐慕瑾脚步停下,细细打量过开口道:“简玉。”

温瑞卓闻言放下了茶盏,转头看来来人时眸光轻敛,起身行礼道:“殿下。”

“简玉不必多礼,半年不见,你倒同我生疏了不少。”齐慕瑾上前,看到他挂在腰间的玉扇叹道,“你还留着。”

温瑞卓抬眸看着他,面前之人还如之前一样的穿着打扮,只是不知是否他心境改变,只觉得其眉宇间再不似之前淡然,而是充斥着皇家的富贵和淡淡的戾气。

他从腰间抽出了玉扇,双手捧着呈了过去道:“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归还此物的。”

齐慕瑾蹙眉,在他看过来时松缓眉头道:“你可是怪我娶了别人?那是陛下赐婚,我也身不由己。”

“是身不由己还是其他,简玉如今已不在意了。”温瑞卓看向了他的腰间笑道,“殿下,这枚玉佩染灰了。”

他所赠之物他视为爱物,日日带在身边,连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可他的玉佩虽看起来干净,缝隙中却有了灰尘,恐怕不曾好好收起,只是随意放在一处了。

一切都不需要问了,说的太明白反而伤心。

齐慕瑾低头看向了那枚玉佩,手执起时看到了缝隙中的些许灰尘,定是奴婢没有擦好:“简玉……”

“还我吧。”温瑞卓伸手道。

齐慕瑾将之交付,又收回了自己的玉扇,心中思量着:“本王对你不起。”

“殿下处于局中,也有无可奈何之处,但莫要深陷泥潭,忘了最初的自己。”温瑞卓行礼道,“在下告辞。”

他转身离开,齐慕瑾转头道:“你会帮太子么?”

温瑞卓脚步顿住,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眼眶中的酸涩,这一句就是将曾经的美好尽毁了,一丝一毫也没有给他剩下:“不会。”

太子只劝他莫要卷入其中。

“那便好,待日后我功成,温家仍然会是本王最倚重的臣子。”齐慕瑾道。

“多谢殿下。”温瑞卓迈开了步伐,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他已经不能再去看那个面目全非的他了。

温瑞卓入府,本是攥紧玉佩,却在廊上看到了负手赏花的父亲,脚步一滞:“父亲。”

“断了?”温相看着他道。

“父亲早就知道?”温瑞卓行礼道。

“生于皇家,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谁能没有野心。”温相负手道,“他原本也是沉稳有余,清风正骨,只是陷入其中,稍不留神,清水也会被染上泥淖,这也是温家世代做纯臣的缘故。”

“儿明白了。”温瑞卓拱手道。

……

皇三子被禁足一月当即放出,朝堂之上的势力之争十分分明。

“殿下,宫中之人传信,陛下吐了血,只怕不好。”侍从跪地道。

“不能再拖了。”齐慕瑾握紧了令牌道,“你去癸酉阁,用这个令牌下最高的任务,务必杀了齐语白。”

癸酉阁专事杀人,其中隐世的高手曾经不仅杀过皇子,还杀过帝王,只是神出鬼没,很少有人能够找到踪迹。

侍从双手捧过道:“是。”

“父皇安心入睡吧。”齐语白看着半梦半醒的皇帝,起身走向了殿外。

他已经快到油尽灯枯之时,不需要他来动手,就会魂归天际了。

曾经对皇位追逐,如今身处宫中,却只觉得一眼就能望得到边,纵使能驱使天下人,却不及宫外来的自由自在。

他对父皇的话有真有假,对方对他的话自然也没有全信,不过是利益权衡,从头到尾都缺少了父子感情。

“殿下,如今到了紧要关头,要防止有人狗急跳墙。”侍从扶他上车时道。

“放心。”齐语白坐上了马车道。

他就怕对方不狗急跳墙,斗到了这种地步,早已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血液喷洒,沾了血的令牌被握剑人修长的手指提了起来。

沈醇打量着令牌笑道:“癸酉令,还真是下了血本。”

【他们竟然要杀白白,幸好宿主在。】521说道。

【不过我估计也破坏了阿白的计划。】沈醇将令牌用帕子包起,又将那死去的人拎了起来,离开了原地。

没有实质的证据,即使登基了也很难处理掉齐慕瑾,但有证据,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刺杀储君,要被处死的。

他当然可以直接杀死齐慕瑾,但是这种时候死了一个,朝臣就会怀疑另外一个。

死去的人被丢在了地上,沈醇擦干净手出了门。

【那怎么办?】521问道。

……

月色明朗,马车前行,印着太子府的灯笼轻轻晃动着,侍卫们的手皆是扶在刀鞘上,警惕着四周。

月影晃动,原本空荡荡的路前立了一人,看不清面孔,但隐隐可见剑光。

“有刺客!!!”

“保护太子!”

侍卫们纷纷拔刀,那人冲过来时剑尖点向,侍卫们手中的刀纷纷掉落。

众人涌上,刀身齐齐砍了过去,剑身架住却微颤,那人弹开刀身时滑步后退,不得靠近马车,在一件东西掉落时进入了暗巷。

“追!”侍卫们提刀道。

“不必追了!”一道声音从车尾传来,众人纷纷止步。

“殿下。”侍卫们纷纷行礼,“属下无能。”

“那人剑术高超,倒像是虚晃一枪。”齐语白从车后走出,并未着太子服装,而是穿着红色的侍卫服,“他掉了什么?”

一位侍卫匆匆捡起呈上,马车打开,其上伪装之人跳了下来跪地行礼:“属下冒犯。”

“癸酉。”齐语白打量着那枚令牌,正思索时蓦然听闻身后风声,试图转身时却觉背后一麻,意识已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