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真-皇后的逆袭(6)

皇帝将这一席话说完,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徐太傅等老臣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装死,宗正及其余宗室更恨不得立时往耳朵里塞一团驴毛才好!

天,能不能给个高能预警,别一上来就放大招啊!

这种内宫阴私、皇室密辛,是我们能免费听的吗?!

太后如何也想不到这冒牌货会说出这些来,当着众人的面,且惊且怒,且恼且羞,一张老脸霎时间涨得通红,嘴唇颤抖几下,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淑妃看得心急,伸手在她臂上掐了一下,冷冷道:“好啊,眼见诡计被戳穿,你便满口胡言,含血喷人!丽妃也好,明昭仪也好,她们都是先帝的后妃,且都早已过世,现在死无对证,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你口口声声太后娘娘毒害先帝三皇子,却反害了嫡亲公主的事情,就更是无稽之谈!”

她目光凌厉,寒声道:“太后娘娘乃是先帝中宫,先帝所有儿女都要称呼她一声母后,无论何时都能稳稳立于不败之地,她何必出手毒害庶子?公主乃是太后娘娘亲生,她身为人母,如何舍得毒害自己的亲生孩儿?更不必说事后先帝下令彻查此事,也不曾为太后娘娘定罪——你总不会觉得是先帝昏庸,不辨忠奸吧?!”

皇帝嗤笑出声,却不急于回答,目光往太后脸上一瞥,又去看淑妃,等见到贤贵妃和被她牢牢抱在怀里的皇长子之后,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啊,真是好!怪道从前你们斗得跟乌眼鸡似的,现在却联合到一处了!”

他直接点出了这三人的心思:“太后娘娘跟叶氏想求承恩公府满门,文氏想扶持皇长子登基做摄政太后,两方联手,各取所需。只是朕挡在前边儿,可不就碍你们的事了?难怪非得将朕除之而后快!”

皇帝又笑了几声,转身回御座上坐了,半靠在椅背上,神情冷鸷,居高临下道:“来吧,朕今日颇有闲暇,不介意多看一场猴戏,当着宗亲们和老臣们的面儿,把你们的证据拿出来,朕倒是很想看看,你们究竟能如何证明朕这个天子是假的。”

太后见他如此自若,神态一派坦然,心头先自怯了三分,一时踌躇起来,隐隐开始怀疑此人究竟是真是假。

淑妃也为之所摄,不敢贸然出声。

文希柳却知道自己已经赌上一切,一旦输掉,就是血本无归、九族俱丧,别管这人表现的如何气定神闲,都必得去拼一场。

当下便板起脸来,低声同太后道:“太后娘娘,您现在若是觉得动摇了,那就正是中了他的奸计,想想他身上的诸多疑点,想想那些被他处置掉的亲信近侍,再想想他近来的剧烈变化,您扪心自问,他当真是您的亲生子吗?!”

太后听罢神色果然随之坚定起来:“险些中了他的计策!”

皇帝只是冷笑,笑完之后忽然抬手,唤了声:“徐太傅。”

既然尚未确定天子真假,当下还是得按照天子的礼节对待他。

徐太傅便出列道:“老臣在。”

皇帝道:“朕有件事情想问你,哦,几位大学士也听着。”

以徐太傅为首的几位老臣齐齐应声。

便听皇帝道:“今日之事,若坐实是太后与叶氏为保全承恩公府那群大逆之臣、勾结本该被赐死的庶人文氏一道构陷君上,欲置天子于死地,祸乱天下,此三人该当何罪?”

话音落地,御书房内一时寂静无言。

几位大学士讷讷不敢作声,下意识去看领头羊徐太傅。

而后者不负众望,神色肃然,一字字道:“遵从国朝法典,若坐实此三人谋大逆,则叶氏、文氏当夷九族,首犯五马分尸,太后为天子之母,不可加刑,当往太庙祈福忏悔,素衣简食,幽居至死!”

太后与淑妃、文希柳齐齐变色,神情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惧怕,旋即转为凶戾。

太后更是当即针锋相对:“若坐实有人鸠占鹊巢,冒充天子,夺我国祚,此人又该当何罪?!”

徐太傅同样断然道:“同样夷九族,五马分尸!”

太后冷冷的笑了。

皇帝也笑了,然后继续问徐太傅:“今日诸位重臣俱在,朕仍有一言相问,依御史所奏,刑部与大理寺共同核查,承恩公府所犯数项大罪,朕亲自裁定其刑,是否有不公之处?”

徐太傅道:“天子圣明神断,并无不公!”

皇帝又问:“文氏一干亲族所犯罪责,是否有不实之处,朕亲自裁定其刑,是否有不公之处?”

徐太傅拜道:“臣亲阅此案,其中并无不公之处。”

皇帝微微颔首,继而对上他的视线:“徐太傅,你是三朝老臣,素来耿介,朕信得过你,所以当下还要问你一句,无论今日之事如何收尾,朕这个天子是真是假,你都能依照朝廷律例,使得乱法之人认罪,明正典刑吗?!”

太后听他直接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显然是即便他死,也得拉上承恩公府满门,当下怒极作色:“竖子尔敢!”

而徐太傅已经取下头顶官帽,正色道:“若法不得伸,老夫愿一死以谢天下!”

“好,”皇帝面露赞色:“太傅不愧是国朝柱石!”

然后便靠在椅背上,轻蔑的看着太后一群人:“母后,事到如今,你也该看明白了,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别的余地了,你有什么人证物证,统统摆上来吧,朕等着接招!”

太后心知自己被他摆了一道,先前那一席话说出来,就算真的将他辩倒,认定这是个假天子,怕也救不出母家众人了!

想到此处,她既是愤慨,又是怨毒,死死的瞪着皇帝,只恨不能生噬其肉。

太后一时没有作声,淑妃亦是因为家人不得保全而心如死灰,反倒是文希柳心智坚韧,马上便拍拍手,传了内侍监出来:“你可还认得此人?”

皇帝瞥了一眼:“赵磐?”

文希柳道:“你认得就好。”

继而吩咐内侍监:“你来同诸位朝臣和宗亲们讲一讲咱们这位陛下的真假!”

内侍监近前几步,跪倒在地,满脸哀色,开始说自己勤勤恳恳工作,却莫名其妙被皇帝赶出宫的那些事,末了又说:“奴婢侍奉陛下多年,感情深厚,何以无缘无故就被赶出宫去了?到底是侍奉不周,还是有人急于将熟悉天子的近侍统统除掉,诸位大人和宗亲心中自有分辨!”

徐太傅便看向皇帝:“陛下有何解释?”

皇帝笑了:“朕哪里是无缘无故的赶他出去?你这狗才,惯会为自己分辩。”

他想了想前世内侍监翻车的原因,不假思索便扣了上去:“这狗东西的同产兄弟仗着他的势在山东作威作福,鱼肉百姓,朕骂了他一次,叫收敛些,不得伤民,他嘴上应了,实际上却屡教不改,甚至暗中起了怨怼之心。朕原本想将他打发出宫去的,只是顾惜他多年尽心侍奉,实在于心不忍,哪知道那日皇后生产这样的大事,他都敢隐瞒不报,朕实在容不得,便将他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