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嘎?居然证对了?……

欲哭无泪的安斯顿闷闷不乐地引着豪斯曼公爵向上走去。

在迈过了数十阶台阶后。

“吱呀”一声。

厚重的铜门由安斯顿一手举着油灯,一手费劲地推开,展露在豪斯曼教授面前的是一个精致瑰丽的观星台。

目之所及是密密麻麻的仪器,乌朗的新品望远镜,层层叠叠的铜制六分仪……

又是“吱呀”一声,安斯顿打开后方的一道小门,露出了两人高的纸堆。

他以一种可以称得上是“眷恋”的目光看了好几眼那堆高耸的纸,才转向豪斯曼公爵:“阁下,这就是这四十年来每夜的星图了。”

这幕“辉煌”的场景,饶是见多识广的豪斯曼公爵都忍不住愣了下。

不过他一向自负,也精于计算,就这,还不能让他退缩。

安斯顿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可以问一下,阁下要这些星图做什么吗?”

豪斯曼皱着眉,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的这堆纸上,毫不在意地回答:“我要计算行星运行轨道。”

安斯顿懵了一下:“这大概要多久呢?”

豪斯曼公爵:“不知道,你把这些东西运来我的宅邸吧。”

安斯顿:?QAQ

“如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在这里小住,虽然安斯顿家族比不得公爵阁下的条件,但我会尽力招待您的……”

豪斯曼其实没有认真在听,随口回了一句:“也行。”

安斯顿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把他的宝贝送出去了。

……

与此同时,乌朗。

海勒·维伦正瞪着一架纺纱机发呆。

“安妮?安妮是吗?”

旁边的农妇怯生生地应了句“是”。

“你把这个运转起来我看看。”

农妇慌乱地点了点头,坐下,然后把手边的棉花搓成条状,送入入口,然后同时动手让右侧的纱锭旋转起来,慢慢将条状的棉花越“搓”越细,最后成了一根“纱”,然后农妇将它从“纺纱机”上取下。

这个东西的简陋程度让海勒·维伦大为震惊。

虽然他从未见过更好的“纺纱机”,准确说他就没见过任何纺纱机,但他还是直觉地觉得这个东西也太简陋了,半天只够纺出一条细线……难怪黎曼希望他对此进行改良。

他让跟随的仆从给了农妇几枚铜币,转身离开了。

黎曼离开前给他留了个思路,不过亲眼看到这个“纺纱机”后,海勒·维伦觉得这个思路留不留都一样,他觉得黎曼大概也没亲眼见过纺纱机,才会用“机器”这个词来形容这个东西。

回到家后,海勒·维伦直冲书房而去。

他脑子里已经想了好几种同时让多个纱锭运作的方法,他潦草地在纸上画出大致模样,开始思考怎么才能达到最大效率。

画完之后他又觉得这还不够,虽然黎曼的意思好像只是让他改良一下这个东西,好让纺纱的人同时可以纺好几条线,但是看过刚刚那个农妇的动作,海勒觉得这也太费时费劲了……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这部分麻烦也省了。

最开始的两天,他只是利用空闲时间在后院敲敲打打,制造噪音。

但是他的第一个做出来的机器失败后(中间不知道哪步卡住了导致棉团放进去之后还要他自己捻),他猛地上头了——

“这怎么动不起来?”

“这不对劲!应该能动起来才对的呀……”

海勒·维伦皱着眉,嘀嘀咕咕,直接往斯普林斯请了一周的假期,开始扎进后院做新的改造。

第二次失败后,海勒·维伦彻底红了眼,陷了进去,趁他父亲最近忙,开始一步都不挪动地住在了后院。

“海勒——海勒!!”

“你这个臭小子到底在!做些什么?!”

一道浑厚的,响亮的,气势磅礴的中年人的声音让沉迷木工的海勒·维伦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的!!

海勒·维伦下意识地把手里的工具往身后一藏。

维伦将军气势汹汹地走进后院,一眼就看见了把双手放在身后的蠢儿子,他差点气笑了,因为就在他试图躲躲藏藏的身影旁,就是一台硕大的未完工机器——这到底藏了个什么?!

海勒从惊慌中找回智商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嗫嚅着问:“父亲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几天后才会回来?”

维伦将军忍不住气笑了,他怎么生出这种一举一动都活像在卖蠢的儿子的?

但是他现在没心情问海勒到底在干什么。

海勒·维伦看着他父亲严肃了神情,沉下脸。

“国王陛下死了。”

……

一直到跟着父亲出席国王陛下的葬礼时,海勒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国王陛下今年才……三十?还是四十?三十吧应该是……怎么会突发疾病死亡呢?

“咔嚓”一声轻响让海勒从他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他抬起头。

穿着着整套盔甲的士兵护送着一口黑色的棺木走进教堂,一步一步走向在终点等待他们的神父。

“神会宽恕你的所有罪行。”

“不论所睹。”

“所嗅。”

“所尝。”

“所说。”

“所触。”

“所行。”(*)

“安息吧,脆弱不安的灵魂。”

神父缥缈的声音念完最后一句时,棺木半合。

海勒突然注意到了一个身影。

人群的最前排,有个娇小苗条的身影,穿着黑裙的少女稍微侧过了些脸,露出了她姣好的半边脸庞。

海勒突然觉得一阵凉意从他指尖一路蔓延到后颈。

黎曼轻飘飘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我会找一个人来帮你。”

不……不可能的吧……

海勒双眼失神地看着黑裙的蕾娜小姐在棺木旁跪下悼念,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

不同于被突兀从研究中被拽出来的海勒·维伦,豪斯曼教授此时正拥有着最完美最安静,最不会被打扰的计算环境。

他脚边,手边,甚至身后身前,都是一张又一张的羊皮纸,除了他自己和安斯顿以外,其他人可能甚至分不清哪些是他的草稿,哪些是安斯顿这些年勤勤恳恳的记录。

“不行……不行……这样就对不上这部分数据了……”

“见鬼,这怎么可能呢……”

再一次算废了一种可能的豪斯曼教授愤怒地将手中的纸扔到一旁,他猛地起身,来回踱步。

突然间,一个诡异的念头突然占据了他的脑海。

如果……如果按照那篇文章所说,将我们所处的大地也看做一个星球,加入到以太阳为中心的星星轨道中去……

他甩甩头,像是竭力想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开,但他越是想要避开这个念头,这个想法就越像是藤蔓一样攀爬了上来,他的大脑就像一块千疮百孔的石板,被细密的攀缘类植物汹涌地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