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3/3页)

昆茨背贴墙壁站住,手按住腰间的剑,他不准备继续向下跑了。有摇曳的火光从下方亮起,有人举着火把向上走来。

房间里,队长也突然皱眉,看向角落的影子,那影子正变得立体,一个身影拉长,凸显了出来,正是莫瑞亚。但他刚站在阳光下,就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们的小领主对这片领地的掌控力,看来出乎了你的意料。”其实也出乎了队长的意料,来自于这片土地的排斥,那么明晃晃的剥夺了莫瑞亚的力量,不是一半,而是近七成。

一个人强大在战士突然失去力量,不只是由弱变强那么简单,他对这世界的感知也彻底坍塌。

“我的主人,造纸术让我们得到了更多的承诺,你可以直接效忠于陛下!”

“我拒绝。”

“是陛下,不是任何的王子。”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做任何人的狗。”

“您为什么会用如此的字眼来形容无眠者?无眠者是……”

光,割破了莫瑞亚的脸颊。

纵横无数的光,将莫瑞亚割成了一块块丁点大的碎块。

但地上没有血,那些四四方方的碎块,有的一面带着颜色,有的六个面全都是黑色的,它们三落在地上,最初是安静的,很快就跳动了起来,重新聚集在了一起,变成……它们还没来得及重新聚集处个人的样子,就再次被光割裂了。

碎块开始满屋子跳动,虽然无论跳到哪,都逃脱不了光之线,但它们在半空中跳跃着碰撞在一起,组成新的小块,无论怎么样,也都保持在一厘米见方,不会变得太过细小。

这些一厘米的小块上,长出了小小的嘴巴,六个面都有嘴,无数个小方块就有“不知道多少X6”的嘴,它们开始说话,因为太小了所以声音有些怪,早已不像莫瑞亚的声音,但层层叠叠的,清晰到刺耳。

“主人,您强大得如太阳本身,璀璨得如瑰丽的宝石。可沉在山沟里的太阳有谁去赞美呢?落在污泥里的宝石又有谁去赞颂呢?蒙罗非就是泥泞的山沟,小男爵的能力虽然有些有趣,但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上限,他最多将蒙罗非建造得繁荣一些……您会在他渺小的繁荣中,发疯而死。可能那个小男爵会为您洒下几滴泪水,但就算他终生都在怀念您,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些声音甚至让塔楼里开始发出嗡嗡嗡的回音,队长皱眉,流露出几丝痛苦。

莫瑞亚还在说:“樊瓦蒂纳才是辉煌与荣誉所在之境,是真正的人间,尊奉太阳,赞美宝石。遵从陛下的召唤,只有回归樊瓦蒂纳,您才能得到您想要的,无论复仇还是其他。甚至就算杀掉三王子,对您来说也不是问题。”

“莫瑞亚……我尊重追随者,愿意与我的追随者共享阳光与荣誉,但是,显然你并不尊重我,真遗憾。”

刚才的光,再如何的细密,也是网。但随着队长的话音落下,网变成了细密的不见任何疏漏的布,莫瑞亚被兜了起来,无数的小方块聚集在一起,他终于有机会重新变成人的形态,却也没有了任何逃离的缝隙。

光的幕布将莫瑞亚束缚得越来越紧,光遇到影子,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就像是水滴进了热油里,莫瑞亚还在说话,甚至听起来很愉悦。

“我以为再没有机会离开,所以想把那孩子教导得蠢笨。但他怯懦,却很聪明。这曾经是不好的,现在却是好的,因为聪明人想要的,总是更多。我是你的追随者,我不会做出长久激怒你的事情。约翰是你的队员,也不会做出会与你产生巨大裂痕的事情。但是,那个小家伙其实跟您没什么利益的纠葛……”

迫近的光幕,停下了。

“是吗?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他真的要驱逐我,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归帝都。如果没有,你就带着约翰,永远消失在我所停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