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VEN 第一十一章 伊斯特拉凡的独白(第2/4页)

今天,叶吉在三十三巨头聚会厅指出:「我坚决反对禁止向卡亥德出口谷物的禁令,反对导致这一禁令的好战情绪。」说得很对,不过他还是没有走出米什诺里。他应该提出一条新的路子。欧格瑞恩和卡亥德都不应该沿着老路继续走下去了;它们必须另辟蹊径,打破原有的圈子。我认为,叶吉的讲话应该只说特使,不涉及其他。

成为一名无神论者正是对上帝的维护。从证明这个层面来说,上帝存在和不存在其实都是一样的。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韩达拉教很少会用到证明这个词。他们并不把上帝的存在当成一个事实,而是认为一点尚需证明或者仅仅是一种信仰,他们由此也就打破了圈子,不再受到拘束。

认识到哪些问题是不可回答的,并且不去回答。在艰难黑暗的时世,具备这种技能尤其必要。

萨斯米月托尔门波德日。我越来越觉得不安:中央新闻社广播对特使还是只字未提。特使刚到埃尔亨朗时我们广播过许多关于他的新闻,这里却一则也没有,而那些边境非法电台的小道消息以及商人和旅行者的道听途说又传播不了多远。萨尔伏对于传播网络控制的严密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了解甚或是想象。他们神通广大。在卡亥德,国王和科尤雷米对人们的所作所为有着严格的控制,但却很少对人们能听到什么加以控制,人们要说什么就更是没有拘束了。而在这里,政府可以审查的不仅是人们的行为,更有人们的思想。当然,任何人都不应当拥有这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力。

叙斯吉斯等人带着金利·艾在城里四处转了转。我怀疑他能否看得出来,他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恰恰掩饰了他被隐藏起来的事实。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来了这里。我问了厂里的同事,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我说的是某个狂热的尧米西宗派主义者呢。没有人知道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没有人对他有兴趣,没有任何有利因素可以帮助促成艾的使命,可以保证他性命无虞。

而且遗憾的是,他跟我们长得那么像。在埃尔亨朗,他在街上常常被人认出来,因为人们了解一些相关的事实,会谈论到他,知道他就在此地。而在这里,他的存在是被保密的,他身上又没有任何标记。很显然,人们眼里的他,就跟我第一次见到的他一样:一个特别高大强壮的年轻人,皮肤黝黑,刚刚进入克慕期。去年我仔细看过医生写的关于他的报告。他跟我们的区别是内在的,而非表面的。必须在很了解他之后,你才会知道他是一个外星人。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把他掩藏起来呢?为什么没有一位总督敢于在公开演讲或广播中提起这个话题或是谈到他呢?为什么连奥本索也保持沉默呢?因为害怕。

我的国王害怕特使本人,这帮家伙却彼此害怕。

我想,作为一个外国人,我是奥本索唯一信赖的人。他很乐意跟我在一起(我也是同样)。有好几次他都摈弃了希弗格雷瑟,坦率地请教我的意见。可是,当我力劝他发表公开讲话、激起公众的兴趣,以对抗派系之争的阴谋时,他却没有采纳我的意见。

「只要整个共生区都将关注的目光投向特使,萨尔伏就不敢动他,」我说,「也不敢动你,奥本索。」

奥本索叹了一口气,「是啊,是啊,可是我们办不到,伊斯特拉凡。广播电台、印刷品公报、科学期刊,全都掌握在萨尔伏手中。我能做什么?像狂热的牧师一样在街角演说吗?」

「呃,你可以跟人们交谈,把消息散布开来。去年在埃尔亨朗,我出于不得已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让人们提出问题,而你掌握着问题的答案,那就是特使本人。」

「要是他带着那艘该死的飞船在这里登陆就好了,那样我们就有东西可以展示给人们了!可是,事实是——」

「在确信我们真有诚意之前,他是不会让他的飞船降落下来的。」

「难道我没有诚意吗?」奥本索大声叫道,一边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就像烤架上的一条大鱼,「这一个月来,每一个时辰我都在操心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吗?真心诚意!他指望我们相信他说的一切,反过来却又不信任我们!」

「难道他应该信任你们吗?」

奥本索喘着粗气,无言以对。

在我认识的欧格瑞恩政府官员中,奥本索是最为诚实的一个。

萨斯米月奥德吉瑟尼日。要成为萨尔伏的高级官员,显然必须要达到一定的愚蠢程度。这是一种复杂的愚蠢。戈姆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他认为我是卡亥德间谍,企图说服欧格瑞恩人相信,爱库曼特使布下的骗局会让他们名誉扫地。他认为,我在首相任期内一直在策划这个骗局。天哪,我有的是更有意义的事情可做,哪有工夫跟这帮人渣玩什么希弗格雷瑟。可他却无法领会如此简单的道理。现在,叶吉显然已经弃我不顾,戈姆以为我肯定能被收买,于是就准备用他特有的方式来收买我。他一直在密切监视我或者派人密切监视我,知道我将在本月珀斯瑟日或托尔门波德日进入克慕期。于是,昨天晚上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正处于克慕高潮期,毫无疑问是激素作用所致,想要引诱我。我们是在皮延尼芬大街上偶然遇到的。「哈斯!半个月没见你了,你躲哪儿去了?走,我们喝一杯去。」

他选的那家酒馆紧邻一攸共克慕房。他没有点啤酒,只点了生鉢,看来他没打算多浪费时间。一杯下肚之后,他把手搭在我的手上,把脸凑到我这边,轻声说道:「我们的相遇并非偶然,我是特意等着你的:盼望今晚能与你共度良宵。」他叫着我的名字。我之所以没把他舌头割下来,是因为离开伊斯特尔之后我就不再随身携带刀子了。我告诉他,在流放期间我决意禁欲。他喃喃地说着甜言蜜语,一边紧握着我的手不放。他很快就完全进入了女性的角色。进入克慕期的戈姆美丽动人,他对自己的美色和缠人功夫很有_。身为一名韩达拉信徒,我不太可能服用抑制克慕药物,只能利用意念来禁欲。我估计他知道这一点。但有一点他没有想到,那就是,厌恶的t»绪完全抵得上任何药物的作用。他亲昵的抚摸当然也让我有一些心动,不过我还是挣脱了他,建议他去隔壁的公共克慕房找对象,然后就扔下他走了。他可怜巴巴又满怀恨意地看着我,因为尽管别有用心,但他确实进入了克慕期,已经亢奋难耐。

难道他真以为我会因为这么一点的诱惑就把自己卖了吗?他肯定以为我已经被他弄得心神不宁了。其实,一想到他会这么想,我倒是真的心神不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