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嫉妒(第2/3页)

闲暇时候,她也会过去太皇太后那里,陪着多说说话,如今又是重阳节了,要办宫宴,太皇太后有许多嘱咐。

闲谈中,不知道怎么说起来懋帝,太皇太后让乌苔平时多规劝着懋帝:“他那性子,还是得有人劝着一些,要不然太多独断专行,只怕是朝臣们私底下也埋怨。”

乌苔哪里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称是。

其实懋帝说的那些话,她是依然存着疑惑的,总觉得不太真切,她也并不踏实,只能是得过且过。

好在如今她掌管着后宫库房的钥匙,那里面装了许多华贵的金头面,那是人间极致的富贵奢华,是寻常人永远不能想象的,不说别的,就是案头随意摆着的盆景,上面便是用大夜明珠和金玛瑙点缀而成,极尽心思。

乌苔有时候把玩一番,倒是觉得有趣。

最初她喜欢这些,也无非是想着值钱,可以做逃跑之资,现在喜欢,却只是喜欢把玩了。

现在的她已经明白,想要跑,只有金银是万万不行的。

这天,乌苔正把玩着那凤印,懋帝却命人传唤她过去御书房。

她听了,倒是意外,她是皇后,轻易不会涉足御书房呢,那都是皇上和朝臣们议事的地方,不是她应该随便过去的。

她心里疑惑,但到底是换了朝服过去。

谁知道过去,就见御书房中有一人,竟然是杜宗鹤。

乌苔隐隐感到不妙。

她之前编了那么多瞎话骗懋帝,其中就涉及到杜宗鹤的一些事,当时她是将自己和杜宗鹤相识的经历直接编给了懋帝。

她并不看杜宗鹤,依礼上前拜见了懋帝。

而旁边的杜宗鹤,在她出现后,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拘谨地低着头,两手僵硬地放在身旁。

懋帝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后,淡声道:“皇后,朕只是突然想起一桩事来,皇后先坐下吧。”

一时自有旁边的近侍搬来了绣杌,乌苔也就坐下了。

懋帝望向杜宗鹤,道:“如今天气渐喊,西山狩猎一事还是要早些安排,皇后这才回宫,朕想亲自为皇后狩猎几只白貂。”

杜宗鹤陡然间脸色死灰,咬牙道:“是,陛下,属下已经安排下了。”

他是龙天卫之首,这件事确实是由他安排的。

懋帝显然是满意,笑望向乌苔:“皇后以为如何?”

乌苔眼皮都没抬:“臣妾自是听从陛下安排,再没异议的。”

懋帝颔首:“如此,杜卫长,你先退下吧。”

杜宗鹤跪下,之后低着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步步地往后退,最后退出了御书房。

懋帝笑了笑,便低首继续看案上奏折。

乌苔打量着懋帝,突然道:“陛下,你要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怎么就不能来一个痛快?”

懋帝连头都没抬,正用御笔披着那奏章,淡淡地道:“朕要去西山狩猎,这不是已经安排下了吗,怎么,乌苔这么着急?”

乌苔呵呵一个冷笑:“那臣妾先退下了。”

说完,她也不待懋帝说什么,径自转身就走。

就在她手搭在那门上即将推开时,懋帝陡然道:“今天高兴吗?”

乌苔:“我需要高兴什么吗?”

懋帝:“看到了你昔日恋慕之人,难道不是应该高兴吗?”

乌苔猛地回首:“你什么意思?”

懋帝平静地看着她:“你恋慕他,想嫁给他,如果不是先帝强行赐婚,洛国公府把你许配给我,你一定会嫁给他,是不是?”

乌苔咬唇,盯着懋帝。

她想,他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他可能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不说,他这个人太坏了,就这么等着看她丑态做尽,看她自以为是,之后他再轻描淡写地戳穿她。

不,不用戳穿,他只需要把杜宗鹤召过来,杜宗鹤估计恨不得自刎谢罪,而她也会羞愧难当。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不安生!

乌苔深吸口气,望着懋帝,终于道:“是。”

她坦诚地说:“当初洛国公府把我推出去,让我嫁给你,我当然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不过确实有一些遗憾,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别人?”

她说完这话后,就知道自己疯了,她一定是疯了,怎么可以说这种大实话。

她紧攥着双手,闭上眼睛,她不去看懋王的愤怒。

他会怎么样,把自己直接撕碎了。

眼前有些恍惚,周围仿佛都是灰暗的,时间也仿佛静止,她就这么等着,等着那块注定落地的石头。

可是御书房里很安静,她只隐约听到了窗棂外飞过的鸽子哨声,以及那轻微的夏风声,除此之外,也许有一个小太监正用扫帚沙沙地扫过某处。

除此,她并没听到什么声音,也没有她想象的雷霆之怒。

她睁开眼,看向懋帝。

看到的一幕,让她瞬间一惊。

懋帝脸色苍白地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手中握着的御笔几乎被他捏碎了,而她的手缝里,已经有鲜红的血流出来。

乌苔忙扑过去:“陛下,你,你的手!”

懋帝指尖的血流下来,却是一动不动,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乌苔。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的眼中一片荒芜,如同冬日里茫茫大雪中的荒原。

乌苔的心陡然痛起来:“你怎么了?我刚说的话是骗你的,我是骗你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懋帝唇色全无,苍白如纸。

他望着乌苔,哑声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如果不是先帝赐婚,也许你就嫁给他了。”

乌苔摇头:“不,不是的,我是有些想法,但是真得很淡,我不会主动说什么,如果我家里将我许配给他,我一定高兴的,但是没有许配,我只是有些失落,并不会特别难过。”

她说得焦急起来,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就是还是有些好感的,有些指望的,但是并不会主动去做什么,也不会争取什么,顺其自然听天由命的,因为真得没到那么强烈的喜欢。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刻,看着这样的他,就是想拼命地解释清楚这件事。

然而他好像完全没听进去,她便急了,眼泪落下来:“根本和人家没什么瓜葛的事你非要硬扯,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找茬,你想休弃我,你嫌弃我出身不好,你就是要报复我,你要折磨我,你恨死我了……”

懋帝抿唇,看着她,艰难地说:“我没有。”

乌苔听到这话,可算是看到了曙光,一口咬定:“你有,你有,从你把我接回宫,你是让我当皇后吗,你就是把我放在火上烤,你是不是恨死我了,我骗你,我欺瞒你,我还逃跑了,我还和别的男人做了假夫妻,你怕是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