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幕间01(第2/3页)

李斯:“博士。”

赵维桢:“可恶!”

在上辈子——姑且把先秦时期算作上辈子吧,李斯明明和她是同龄人来着!现在目测至少大她三四岁,整整大出两个学历来。

而且,你作为法家代表人,你怎么不去学法,你读什么中文啊!

李斯仿佛看懂了赵维桢的困惑,他又扶了扶眼镜:“简单。”

赵维桢:“……”

天底下竟然还有说古代汉语简单的中文系学生,有本事你对你导师说去,看他不拿大部头痛击你的脑壳。

但不得不承认,李斯说的是真的。

作为一个有着先秦记忆的人,他还是小篆的创造者,自身书法和文采都是一顶一的,那学起古代汉语岂不是与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被他狠狠装到了!

而且——

赵维桢猛然回神。

既然她穿回来了,碰到了李斯,李斯还有记忆,那么……

“王……不对,皇……公子政……不对,政哥呢!”赵维桢心中激动无比,说起话来也是语无伦次:“还有,你是怎么来到现代的?”

“我开始记事时,过去的记忆就慢慢浮现,到了成人后才回想得差不多。”李斯敏锐地抓住重点:“你不是这样的?”

赵维桢拼命摇头:“我是刚刚晕倒才——”

等会。

她想说的是,自己是刚刚晕倒才穿回先秦,然后过了一辈子又回来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李斯的记忆是慢慢出现,那她赵维桢呢?也可能是长到二十三岁仍然无知无觉,直到在古籍室低血糖晕倒,过去的记忆才一下子全部回来。

如果是这样,她究竟是一名穿越者,还是一名上辈子记忆重现的普通人?

不不不,也不对,上辈子赵维桢可是利用现代知识改革的,她肯定是穿越者。

那政哥会不会也来到了现代?

赵维桢好不容易捋清一点的思维又彻底乱成一团。

“让我想一想。”她不禁头疼,对着李斯摆手:“你,你先让我一个人想一想,我想明白再来找你。”

说完,赵维桢揉着额角连连后退。

李斯一愣:“慢着!”

赵维桢下意识眉心一拧:“尔敢拦我?!”

李斯:“你好歹加我个微信吧?”

赵维桢:“……哦。”

之后赵维桢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宿舍。

她茫然无措、懵懵懂懂,舍友只当她是低血糖没恢复过来,关怀一番后任由赵维桢爬上床休息。

赵维桢闷头睡了半个小时,而后叫手机震醒了。

她迷糊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就看到一行大字:【你胜伯伯来了,今晚回家吃饭吧,炖了羊排。】

备注的名称是:赵横桥。

赵横桥,就是她上辈子的父亲赵梁的字。

赵维桢再次瞬间清醒。

所以,她爸真的是她爸?!

回想起来,她爸确实长得和上辈子的爹大差不离,可能因为装束的差异,和穿越新旧记忆交织混杂,导致赵维桢没往这方面想……

不过不管怎么说,爹就是爹。

赵维桢就在本市读书,所以时常回家。她也没多想这个“胜伯伯”是谁,随手回了一句“收到”,翻身下床。

回家的地铁上,赵维桢开始疯狂翻阅历史典故。

O度百科转了一圈,她又用学校账号登录了一下知网,最终赵维桢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现代,是世界线变动的现代,也就是平行世界。

赵维桢穿越回先秦的那个世界线中,历史上并不存在“赵维桢”,“孟隗夫人”以及“夏阳君”。

但这个世界中有。

也就是说,现在赵维桢所身处的世界,是她穿越回过去、做出改变后,衍生出来的新世界线。

这个世界线的历史记载中不仅有她,连她在先秦的所作所为也一一记载了下来。

而她死后——

算了。

当百科链接点来点去,点到赵维桢死后的时间点时,她心中一慌,关闭了页面。

现在情况还没搞清楚呢,还是把问题都解决之后,再给自己填麻烦。

赵维桢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微信,找到李斯的对话框。

她酝酿许久,发了条信息过去:【那个,政哥呢?】

当代社会了,赵维桢没好意思打出“秦始皇在哪儿”这种话,想来想去,还是有用“政哥”代替。

片刻过后,李斯给了回信:【……我觉得你该关心关心你夫君吧!】

赵维桢不假思索:【他不重要!】

李斯:【那你觉得政哥现在应该在哪儿?】

赵维桢:【拍戏?】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数个演绎过秦始皇的演员。

李斯回了她一个极其欠揍的流汗黄豆表情。

【醒一醒。】李斯打字飞快:【政哥今年才九岁。】

九岁,也就是刚上小学三年级。

不知道为什么,赵维桢下意识地长舒口气。

既然李斯的年龄和自己的对不上,她还挺怕与……政哥的年龄也对不上来着。若是如此,就有与对方错过的可能,幸好没有。

微信里的李斯:【他现在——】

赵维桢:【好了你先别说!】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刚好发出这条消息后,地铁到站了。赵维桢迅速把手机揣回兜里,起身跑出车站。

回家的道路无比熟悉,却又好似一辈子没走过。

赵维桢心中感慨,恨不得花花草草路灯垃圾桶都要摸上一摸。

万般思绪,总结下来就是——

现代社会真好,呜呜!

她哼着小曲回家,上楼,熟门熟路地打开门锁,把鞋子踹到一边,低头找拖鞋:“爸,我回来啦!”

门内赵梁乐呵呵地声音响起:“回来啦,快来喊胜伯伯。”

赵维桢:“哦,胜伯——”

后面的话,伴随着赵维桢抬头,如同卡壳的磁带般戛然而止。

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年近五旬、肃穆严峻,眉心好似天生就锁着,一副端庄威严的模样。

赵维桢当场愣在原地。

“还记得赵胜伯伯么?小时候去找伯伯玩,你还非赖着伯伯家不走。这都十几年没见过啦。”赵梁笑着介绍道:“你伯伯脑淤血差点就走了,这刚出院。赵胜,你也真不够意思,都来我这儿了也不提前说,我这个老同学可以陪床啊。”

赵、赵胜……

虽然久违的长辈,从胡服换成了中年POLO衫,但赵维桢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她张了张嘴,话没出口,眼眶却红了。

赵维桢嗫嚅道:“平、平原君……”

坐在沙发上的胜伯伯一怔。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赵维桢,眼睛中的情绪从陌生再到茫然,最终经历感慨和晦涩,凝聚成赵维桢最熟悉的恼羞成怒。

赵维桢反应迅速地转身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