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美梦(第2/4页)

谢见欢浑身僵硬,又渐渐放松,抬起一半的手彻底垂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彻底放弃了抵抗,真的决定以死谢罪了。

沈不渡轻笑一声,手上正要发力拧断谢见欢的脖子,下一瞬却觉体内寒刃猛地刺的更深,一只大手骤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反手将他狠狠掼倒在雪地里!

“你——”

“师父不会对我说这种话。”谢见欢已经没了方才浑浑噩噩的样子,此时眼中一片清明,看着眼前的“沈不渡”平静道,“他说过,我可以自己决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如果对他怀有愧疚,那就把这条命赔给他,不是为他去死,而是为了他更好的去活着。”

“我不会再让他失望。”

“沈不渡”的神情变的格外难看,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彻底跳出了她的陷阱,终于不情不愿的化成一缕烟,消散不见了。与此同时,一个长相妖魅的女子出现在原地,大红轻纱裹着丰满的身躯,周身萦绕着灰色的鬼气。

谢见欢审视着她:“鬼族?”

女子翻了个白眼,声音魅惑动人:“在下梦鬼。第二次见面了,你还认不出我?”

谢见欢冷冰冰的盯着这陌生女鬼:“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哎呦,小郎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梦鬼嗤笑一声,鲜红的指甲撩了撩长到脚踝的黑发,“三年前,神仙洞,你忘了?”

谢见欢霎时一震,所有心神都被“神仙洞”三个字夺走了。

忘?

不,他怎么可能忘……

三年前,鬼族被修士联盟击溃,但仍有个别鬼族四散逃逸,为防止他们作乱人间,许多修士主动请托,前往各处消灭鬼族余孽。

作为沈不渡的大弟子,谢见欢自然义不容辞。听闻神仙洞附近发现了鬼族踪影,他立刻赶了过去。

神仙洞是一处荒废已久的古代遗址,若有什么上古遗留下来的宝藏,也早就被人们搜刮干净了。这里十分荒凉,洞口长满野树杂草,洞里潮湿昏暗,谢见欢燃着火折子小心的往里探,却被一团灰蒙蒙的雾气迎面袭击过来。

意识昏沉了一瞬,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房间里。

房间的所有陈设都很陌生,但风格又十分熟悉,不算风雅,但意趣十足,窗台的蓝铃花,墙上的花鸟图,桌上随意摊着的话本,都是恣意精巧的点缀。

他以为是鬼族的陷阱和把戏,警惕万分的将房间打量了一遍,突然听见了细微的动静。

是从里屋的床上发出来的。

他右手按上饮光剑柄,悄无声息的抬脚走过去,然后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慵懒的掀起淡黄色的床帐,随后,里面穿着月白中衣、黑发披散的人打了个哈欠转过脸来,声音带着淡淡的困倦:“起这么早干什么?又去练剑了?”

谢见欢大脑一片空白,按在剑柄上的手无声无息的滑落下去:“……师父?”

这次神仙洞的委托他是一个人来的,沈不渡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沈不渡听见他的称呼,微微怔了怔,眼里将醒未醒的困意消失,突然冒出了些兴致盎然的笑意。

他赤着脚走下床,玉白的足尖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到他身前,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今天又想起来叫我师父了?”

他的身上有被窝里带出来的温热,还有熟悉的好闻的气息。谢见欢见对方靠过来,不知怎的心里一阵紧张,脑子昏乎乎的想:不叫师父该叫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沈不渡察觉他的神游天外,微微挑了挑眉,“在我跟前还敢走神?”

谢见欢下意识否认:“没有,我……”

他的瞳孔突然紧缩。

沈不渡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微微用力往下一压,偏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是在做梦吗?

一定是。不然怎会出现他想也不敢想的场景?

沈不渡似乎发现他仍不专心,火气上来,不满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痛意传来,谢见欢睁大眼睛,忘记了所有反应,屏息感受对方熟练的用舌尖戏弄他的唇。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谢见欢红着脸大口喘息,才意识到方才竟一直没有呼吸。沈不渡戏谑的看他,神情的每一个细节都如他记忆中真实,说出的话却和往日的教导截然不同:“还要吗?”

谢见欢给不出回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突然发现对方修洁的脖颈上有几片青青红红的小点。不只是脖颈,沈不渡只穿了一件松垮的中衣,方才动作时弄乱了许多,锁骨和前胸也露出了一小片皮肤。

那里痕迹更多,每一处都带着暧昧的气息。

沈不渡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突然笑了:“你装什么傻?不是昨晚你弄出来的?”

尽管明白这句话里深藏的含义,谢见欢却完全不敢去细想。

就算是梦……他也万万不敢奢想到这个地步。

沈不渡又亲了他一下,伸着懒腰去床上穿衣服:“今天说好去南湖玩的,不过我方才看了一眼,外面天气似乎不大好。你先去把二花喂了,看看待会儿下不下雨。”

他说的太过自然,好像这就是他们每日生活再普通不过的一部分。谢见欢像被蛊惑了似的,甚至没问“二花”是谁,脚下轻飘飘的走了出去。

出门后他发现这是一座方宅,面积不算太大,但修建的十分上心,院子里种着海棠和梨树,还有随意堆放在墙角的不知名盆栽。除此之外还有凉亭,有假山,也有池塘,里面是吐着泡泡的游鱼,还有一只在石头上慢吞吞爬行的小王八。

他做梦似的转了一圈,在屋后面的马厩旁发现了一只小狗。

小狗原本乖巧的趴着,看见他立刻兴奋的窜过来,吐着舌头围着他的腿转。谢见欢莫名觉得,这应该就是“二花”。

果然,他猜的不错。

半个时辰后天晴了,他们按原定计划去了南湖。没有动用修为,没有乘风御剑,而是骑着马厩里一黑一白两匹骏马,逍遥自在的溜达到了南湖边。

坐在南湖里的游船上,谢见欢问:“为什么叫它‘二花?'”

沈不渡舒舒服服的躺在船里,脑袋枕在谢见欢腿上,闻言奇怪看他一眼,但还是回答了:“因为家里原来有只大花啊。但上回丹绪来玩看着可爱,走的时候硬是给我抱走了,就只剩二花了。”

“它一只狗有点寂寞,明天再买只三花回来,给它作伴吧。”沈不渡说。

谢见欢认真的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些生活琐事,一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充盈的填满了。

他和沈不渡在一起度过了五天时光。

他不知不觉的忘记了一些东西,比如鬼族,比如委托,甚至连“这是个梦”的念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另一段记忆填补了脑海中的空白,他想起这是他和沈不渡归隐的第三年,天下太平,苍生安稳,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他们操心忧虑的事情,目前唯一头疼的是新买来的三花过分活泼,把院子里的绿植推倒了两三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