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第2/2页)

莫非听懂了,还照做了。某天回家向莫向晚争取表扬,说:“妈妈,我今天跟于雷去少年宫玩,看到一个奶奶过马路我去扶了她哎!后来奶奶请我到喝咖啡的地方吃了一块蛋糕。我谢了奶奶呢!”

这让莫向晚又头疼,孩子太乐于助人,容易被陌生人接近。她又教育:“你只不过是扶了老奶奶,怎么可以让老奶奶请你吃蛋糕?这样你不就是让你的帮助花了老奶奶的钱?就不是乐于助人了。”

莫非陷入深深思考,开始小后悔了。

莫向晚本来计划好礼拜天去家居城逛上一逛,但就在礼拜天早上,有工人来敲她的门,说是送货的。她一看,竟然是一只简单轻巧的三人沙发,沙发面是全白的,只在扶手处印着一朵精巧白花,绿茎坚韧,好像从雪堆里张扬出来,花却又是白如雪。

莫向晚对工人说:“你们是不是送错了?”

工人核了一遍地址,讲:“没错啊!”还把手里的送货单塞给莫向晚看,莫非也凑过来看,讲:“那么就是爸爸买的啦!”

工人笑:“太太,你老公买了东西没跟你说啊?你就先让我们把沙发搬进去吧!我们赶一趟也老吃力的。”

当场退货根本不可能,也没道理,莫向晚只好让工人把旧沙发搬出去,再把新沙发搬进来。

工人问她:“太太,你老公说了,旧沙发怎么处理听你安排。”

能怎么安排?家里这么小,总不可能放两只沙发,她便说:“帮忙把它送到外面旧家具店吧!”

莫非看到新沙发,总归开心,拿了好几只“深海鱼”垫子把沙发布置好。还得意洋洋问莫向晚:“妈妈,你知道这朵花是什么意思哇?”

莫向晚一看就知道这件事情和这个小人脱不了关系,她虎着脸就说:“你又跟爸爸讨东西了对吧?”

莫非摇头:“是爸爸自己坐到垫子上被夹着了才买的,又不能怪我的。爸爸说这个沙发很便宜的,直接到工厂里面买的。就要了一个这里印花的。”

确实,这沙发是式样顶简单的,但莫向晚摸一摸表面的布料,就知道这材质可不简单。

莫非还在装有学问,指着沙发柄上的花朵问:“妈妈,你知道这朵花是什么花哇?”又嘴快地自答,“爸爸说这朵花叫‘冬日谎’,可不是撒谎的花哦!她在冬天里面开花,让别人以为都是夏天。能在雪里面开花的花,是不是很厉害啊!妈妈?”

莫向晚听了心里一动,愣上一愣,才刮儿子的鼻子。看他这样兴高采烈,她的心也想那朵“冬日谎”下的白雪一般,就要融化。

她决定去找一下莫北,但对面403没有什么人。这个人大约又在忙碌。但她没想到他这一忙,是直到晚上快凌晨的时刻到家。

莫向晚正起来看莫非有没有踢被子,隐约听到门外有动静。她在猫眼里张望了一下,莫北正靠着门掏钥匙,也许手在发抖,钥匙响得稀里哗啦。

她想,是不是喝醉了?就开了门,走到他身边。他果真是半醉了,一身酒气。莫向晚扇一扇,莫北看清楚是她,抱歉笑道:“吵醒你了?”

莫向晚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帮他把门打开。但他还靠在墙上,用手捏着眉心。

“还说我呢,瞧你自己都这样。”这样的埋怨是不自觉出口的,出了口,她就悔了。

莫北却没注意,仿佛心中有极端抑郁的事,“哧”地哼了一声:“那群大爷,在其位不干人事,妈的。”

他是魂不守舍又压着恼怒的。这样的莫北她没有见过,便说:“我扶你进去。”

莫北撑了一撑墙,自己摇摇晃晃走进去了。

莫向晚又问他:“你自己开车回来的?”

“叫车的。”

莫向晚安下心,又问:“喝了多少?”

“没数,红的白的都干了。”

莫向晚到他的厨房找杯子倒茶,他一向能把居室收拾得整齐干净,她平时能少来他这儿则少来,但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要找的东西。

她把热水杯递过去,莫北先是接了过来。她说:“你快点睡吧!”就想走了,但手突然被拉住。

莫北忽低低叫她一声:“向晚。”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叫她,还把她的手攥得紧紧的。相触的温度,令她不知所措,恍惚多年以前,两人也曾经肌肤相触。这样一点,把往昔记忆全数勾回。

但莫向晚的厌恶之情减少了。

她就要小心挣脱他的手,他是半醉的人,她不该计较。

可莫北站了起来,阴影挡住一切光亮,天地间都忽然黑暗。这不可捉摸的黑暗能把她吞噬,她分明觉着他低下头,她想要躲,可是手还被他攥着。

此情此态,他能做什么?莫向晚要低头,防止最尴尬的事件发生,但她错了,他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个角度,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下去。

温柔的触感隔着额前的发,让她轻轻战栗。这是难喻的情愫,自她的额头冲入脑际。

他克制着,只是轻轻吻那一下,再放开她。

莫北眼色迷蒙,还能平和同她这样说:“向晚,你别怪我。我不想让你感到困扰,我——”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在她的额上又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