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琴棋书画一二三(第2/3页)

二舅爷爷一看到这幅画就想到这诗,虽然诗中没有那大文豪和大鹏,但那峰顶绝对是他们的归所,这画就该题这诗!

大舅爷爷也没跟他计较抢走题词权的事了,这诗题得恰当,题得恰到好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那诗仙人应当和他的大鹏歇在山顶某处,只是吾等凡人看不见罢了。

他也被激起胸中激荡,拿起笔,问孙媳妇:“大舅爷也题一首?”虽然一幅画题多首诗不多,但也不少见,不少名画都有诗人见之心喜,忍不住一一留下墨宝。

他挥笔写下李白的另一首惊世之诗《蜀道难》。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一句可以横绝峨眉巅,一句连峰去天不盈尺,一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每个字眼气势都强到了极点,极险,极利。题这首诗足以见得大舅爷此刻的激动心情,他甚至有些“孟浪”了,若说前一首题得恰到好处,后一首便有些属实高攀了,高攀的是这副画还担不起这首诗。

但文人都讲究一个兴,兴头上来了,就写。

大舅爷写完还扔了笔,大笑:“今天真高兴,孙媳妇你今天别回去,留家里,咱们几个好好探讨书画,等会儿下下棋,再弹上两首,你都嫁小混蛋一年多了,怎么今天才知道上门?”

祁生说:“舅爷爷,老婆留下我也留下,我是妇嫁夫随。”

大舅爷爷瞪他,“谁管你留不留,趁早滚蛋,我看着你就烦,留你媳妇,不留你。”

祁生半点不生气,他挨嫌不要紧,有媳妇呢。

已经题了两首诗,再来一首也不当紧。

二舅奶也拿了笔,用小楷在上面写下王安石的《登飞来峰》,这首低调点,没有诗仙李白的狂傲,但自有其简洁独到之处。那句:“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低调中隐含孤高狂傲,简单又不简单。

这时杨先生已经走到慕曳边上,问她有没有兴趣将这幅画拿去做展览?

“下个月有个专门的国画展览,至少有百幅名家名画展出,你这幅画可以插在里面,我给你排个序列,到时候展览出来,必定一鸣惊人,打出名气后,可以将画拍卖出去。”

一套下来,只要拍出高价,就算成功了,慕曳就从此打响了名号,有了高起点,到时候她的每一幅画都会有人关注,收藏价值也会逐渐升高。

“且这幅画得了你舅爷爷三人的题诗,他们的墨宝可是外面难得一求的,你这画有了他们的字撑腰,别人自不会因为你还没有名气就小看你,相反,你还是新人便得大师欣赏,见猎心喜题词,这价值只会更高。”

他尽力劝着,相较于平平常常的卖画,他更喜欢亲手打造一名天才大师,这种成就感是什么都没法比的。

而慕曳的画,的确担得起。

大舅爷爷瞪了小杨一眼,有些不高兴,如果是他自己的画,更倾向于留在身边欣赏,天天看着就高兴,但他也知道这是孙媳妇第一次扬名,便不能随便拿一幅画去展览,得足够惊人足够有分量。

所以他也没固执反对。

二舅爷爷说:“这画先放我和大哥这边吧,等你们商量好了,小杨到时候从我们这边取走。”

然后补充道:“孙媳妇虽然画得好,但她对这些不熟,还是个新手,小杨你若要承办这些,便不能欺压她,要拿出诚意来。”

有了周家三位长辈大佬看着,杨先生压力山大,他哪里敢占周家孙外甥媳妇的便宜?何况还是姓祁的。

便连连说好。

要谈这些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只口头上约了明天找个时间来周家谈,杨先生便带着孩子和另一位离开了。

大舅妈的女儿凑慕曳边上,羡慕夸她:“嫂嫂真厉害,我不知道学到什么时候才能画出这样的,还能被杨叔叔看上拿去展览。”她知道杨叔叔虽然在爷爷奶奶面前很谦虚,实际上他人眼光很挑,高得很,一般的画都入不了他那画展,他要收只收精品,更不用说承诺一条龙包办服务了。

这简直是经纪人啊。

你把画给他,他一手帮你全办好了,名声也帮你打响,再帮你高价卖出去,最后抽成一部分。

这个过程极度麻烦,一般人是没法得到这个待遇的,除非自己去请经纪人,或找专门的公司承办。

她还举着手机给慕曳看,兴奋说:“我把那副油画拍到群里,我的同学都说太好看了,还问我是谁画的?一眼就知道不是我的哈哈,因为我太菜了,根本画不出这样的!”

“连我们那个高冷的老师都冒泡了,问是那位大师手笔。哈哈哈嫂嫂我们老师外号高大仙,他臭屁得很,一般人的画都看不上,平时就知道挑剔我们,他也有这天!”

“我跟他们说是我表嫂画的,他们一问你年龄,都不信哈哈!”

“等嫂嫂打出名气了,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作为学生,他们每天都有兴趣欣赏业内大拿的作品,哪哪又有惊世作品出现,他们比谁都先知道。

当年晚上,苏书和祁远先回家了。祁生和慕曳则留在周家过夜,这个晚上一直到第二天都过得极为热闹。

晚上的时候,慕曳同几个长辈下了棋,从围棋到象棋,下了整整一晚上,大舅舅和二舅舅轮流抚琴,二舅奶在一旁画下这幅画,两个周家男孩则在一旁吟诗念词,一家人皆沉浸在这文道之中,书香四溢。

只有祁生:????

他孤零零坐角落里,眼睛给老婆使眼色都使得发酸了,老婆还是没看见,他心里也发酸。

他的老婆被三位长辈霸占着,都没时间看他一眼,更不用说亲亲小手了,祁生开始后悔带老婆过来了,这周家简直如狼似虎,跟他抢老婆!他心里骄傲又吃醋,升起了危机感,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该学点什么,要不然真被老婆抛后面了。

二舅妈的儿子周益,现场给他做了一首打油诗念道:“独坐幽栏处,望妻已成石,莫道不消魂,愚者也爱妻。”

周栾抬抬眼镜补充:“她处,热热、闹闹;我处,凄凄、凉凉。”

兄弟俩对视一眼,笑了:“惨、惨、惨!”

祁生:“……”

他炸了起来,追着那两兄弟捶打。

敢笑话他祁大爷,是挨的打少了。

慕曳虽然打牌不行,下棋却是不错的,她静得下心,每一步都经过数步的演算才落子,一晚上有输有赢,倒也畅快。

一直到最后一盘,她才去接了大舅舅的琴,试弹一首十面埋伏,杀机四溢,紧接着又弹了首江南小调,曲调悠扬柔和,从激荡过渡到江南水乡的静谧,与世无争,听完感觉情绪宣泄出去了,内心也平静了,周家一众人如痴如醉听完,才各回各的房间睡觉。